云枫的眸子骤然紧缩,警惕地瞪着阿岑那张若无其事的面孔,一脸严肃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岑微微一笑,蝴蝶形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似蛊惑似无意般,清清淡淡地道出一句:“我是说,我能让你解脱,你难道不愿意吗?”
云枫刚要说什么,忽然实验室的门被大力撞开,露出桑昆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他板着脸怒道:“都说什么呢?几天了!抽个血需要这么费劲吗?姓云的赶紧跟我走!”
阿岑上前一步,挡在云枫面前,一脸严肃地看着桑昆,颇有几分野兽被侵犯领地的不耐烦与被冒犯,一贯冰冷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尖锐与无情:“他身体还需要调养,你这样来回折腾他,会出事的!”
桑昆桀骜不驯的眼神在碰到阿岑那张严肃认真的脸时,宛如触电一般瞬间跳开,桑昆转而拉住云枫的手臂,硬生生把他从靠背椅里拽起来,生拉硬拽着把他往外拖,厉声道:“他得跟我走!现在是药品生产关键阶段,正有个投资人有意愿入股,前提是他要见一见这个供血者!姓云的要是不去,咱们就白白损失了一大笔投资了!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啊!”
阿岑被桑昆这么吼了一通,冷冷地笑了笑,没有再答话,而是袖手旁观着桑昆一路把云枫拽进电梯。
云枫被桑昆几乎强制性地拖到声色舞厅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脚步虚浮到几乎站不住。
桑昆拖着他坐到舞厅靠里一个角落的卡座上,硬逼着他靠着坐好,再拉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大胖子过来洽谈业务,期间二人还叫了五个小姐作陪,两个生意场上的大男人兴致颇高,一直在兴致勃勃地高谈阔论。
云枫一直歪倒在卡座沙发上休息,周遭舞厅震耳欲聋的声响震得他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强烈的鼓点乐和迪斯科宛如一把把催命的利剑,令他浑身如蚁乱爬,狂乱的气氛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那个大腹便便的胖子非常满意地看了云枫几眼,又问了桑昆几个问题——此时云枫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耳边是隆隆的回声,眼前越来越昏暗。
胖子兴冲冲地叫小姐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个小型食品透明袋,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
此时云枫根本坐不住了,狂乱的心跳几乎要震裂胸腔,破肤而出。
他茫然地望着那个胖子的方向,刚要辨认一下桑昆的位置,忽然脑海仿佛被一把生锈的钝锯切割,他耳膜里刺啦刺啦作响,瞬间周围一切天旋地转,往日能看到的清晰的颜色都变了一番模样,变得狰狞又可怖。
伴随着剧烈的阵阵头痛,他的视线也陡然发黑,他猛地捂住额头,死死地按着太阳穴,可无论如何都无法保持清醒,脑海中不断地回响起钝锯的声响,尖锐又刺耳,宛如一寸一寸将自己的颅骨切割开来,割断,割碎,割成粉末!
这样的头痛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云枫都要以为过了一整夜,可再睁眼时,那胖子正拿了一点点粉末放在嘴里吮吸,嘴巴里咂咂有声。
这时间,分明没过去多久,可云枫竟觉得恍如隔世,久到他几乎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头颅深处的疼痛渐渐淡去,他虚脱般地倒在沙发里,根本直不起身子,怔怔地茫然地张着双眼,斜对着那个胖子的方向。
可是其实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他的一切感官都被那股几乎颠覆一切的疼痛所覆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