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辰殿内灯火通明,暖黄的烛光照亮了每一处角落。兰妃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熟睡的皇上南宫宇。她总觉得今日的他周身萦绕着一股别样的气息,往日里,皇上在众人面前也尽显对她的宠爱,可今日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他的眉眼间藏着落寞与伤悲。
昨夜她从睡梦中醒来,伸手一摸,身旁空空如也,皇上已然不见踪影。询问宫人,竟也无人知晓他是何时离开的。直到今日遇见皇上,只见他满眼血丝,脸上既有未消的怒气,又透着深深的落寞,这让兰妃心中满是疑惑。
兰妃转头看向身旁的侍女,轻声问道:“最近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侍女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娘娘,近日宫中戒备森严,奴婢着实没打听到什么风声。”
兰妃秀眉轻蹙,又问:“那今日百花宴上,皇上提及的克尔契一事呢?”侍女面露难色,无奈说道:“我们多方打听,只知道克尔契破坏了钦天监天象的重要仪式,皇上一怒之下将他遣返回哈屋族了。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别的消息了,娘娘。”
兰妃轻轻点了点头,暗自思忖,自己入宫不过短短一年,根基尚浅,能探听到这些已然不易,便开口道:“往后多留意宫中的动静。”侍女行了个乌兰国礼,应了一声,便悄然退下,离开了房间。
兰妃再度将目光投向皇上,不禁出了神。本想游戏宫中,如今自己却已深陷棋局,成了这宫中争斗的入局之人 。
金城之外,狂风呼啸,军旗烈烈作响。大将军上官虹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地立在城门前,亲自将达瓦和克尔契送出城去。他神色冷峻,声如洪钟,一字一句道:
“大国师,大巫师,此乃我皇赐予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好自为之,望二位自重!”那话语中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城外久久回荡。
达瓦听闻,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说道:“谢过大将军相送。”那笑容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狡黠。
克尔契则眯起眼睛,脸上挂着阴鸷奸佞的神情,阴阳怪气道:“大将军,可别以为把我们送出城,就万事大吉了,这世上可没那么容易被掩埋的秘密。”那语气好似藏着无尽的威胁,听得人脊背发凉。
上官虹闻言,顿时怒目圆睁,周身散发着腾腾的怒意,厉声喝道:“休得胡言乱语!再敢口出狂言,莫怪本将军不客气!”他的眼神如利刃般射向克尔契,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相向。
克尔契却丝毫不惧,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幽幽说道:“咱们走着瞧,后会有期!”说罢,转身与达瓦扬长而去,只留下上官虹望着他们的背影,面色阴沉如水。
次日清晨,天空还笼罩着一片静谧,却被太行殿内的喧闹声骤然打破。“不好了,督统大人!不好了,督统大人!”南宫玄的贴身太监李公公,一路小跑,神色慌张,连帽子都有些歪了,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声音中满是焦急。
陈督统正在殿内处理事务,被这喊声惊得一怔,赶忙起身,迎向李公公,见他这般模样,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问道:“究竟怎么了?”
李公公跑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带着哭腔说道:“王爷昨晚一夜未眠,今早蛊毒突然发作,转眼间就昏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陈督统闻言,脸色骤变,大声说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太医啊!”
李公公哭丧着脸,回道:“找过了,可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说王爷中的这蛊太过诡异,他们实在没有办法。”
陈督统心急如焚,来回踱步,思考片刻后说道:“快,给王爷服下平日里压制蛊毒的药!”
李公公无奈地摇头,声音带着几分绝望:“能想的办法都试过了,这次王爷服了药也毫无效果,还是昏迷不醒。”
陈督统顿了顿,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快派人去寻秦公子,上次那个知晓蛊毒之事的人,就是他带来的,他说不定有办法!”
李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道:“已经派人去通知秦公子了,可秦公子有事外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陈督统又连忙问:“那陆公子呢?他有没有法子?”
李公公再次摇头,满脸无奈:“陆公子也尝试过了,同样没有办法。”
陈督统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飘飘姑娘如今不在府中,秦公子又不知在何处,这可如何是好?王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得了!”
李公公和陈督统一边匆匆往屋内赶,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踏入房门的瞬间,他们一眼就瞧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南宫玄,而蒋云亭正神色专注地坐在床边,为南宫玄诊治。看到这一幕,李公公和陈督统高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地,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屋内的众人都屏气敛息,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到蒋云亭,影响他的诊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许久之后,蒋云亭才缓缓将搭在南宫玄手臂上的丝线取下。他轻轻捋了捋胡须,神色凝重地开口说道:“此次王爷的情况有些棘手,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过来。这段时间,大家务必密切留意王爷的脉搏和呼吸,稍有异常便要即刻想办法。”众人听闻,原本刚放松些许的神经,又瞬间紧绷起来,紧张的氛围再度弥漫在整个房间。
陆景和站在一旁,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昨日王爷都干什么去了?一日未见,怎么就成这个模样了?”他因昨日没有去百花宴,所以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小声回道:“王爷就去了趟百花宴。”
陈督统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地看向蒋云亭,问道:“上次先生交代的服药方法,我们一直都谨遵医嘱,不敢有丝毫懈怠,为何王爷的病情还是加重了呢?
蒋云亭轻轻挥了挥衣袖,神色平静地解释道:“此蛊极为特殊,变化多端,偶尔出现病情加重的情况,也属正常。诸位无需过度惊慌,只需按照我交代的去做便是。”
随后,蒋云亭又细细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而后叮嘱众人:“若是王爷后续有其他变化,就派人到凌云山来寻我。”言罢,他留下一枚信物,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众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