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下手的白羽,动作骤然凝固。
她猛地闭眼,胸口剧烈起伏,硬生生把翻腾的杀意摁回去,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有!病!狗跟人的细胞受体压根不一样!生物隔离!懂吗?!富贵儿舔一百遍也没事!”
她睁开眼,看到张爻那副懵懂又担心狗的模样。
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兜头浇下,瞬间冲散了心口积压的暴戾,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握刀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松了半分。
张爻眨巴眨巴眼,看看无辜舔嘴的富贵儿,又看看白羽,讪讪地松开狗头。
“哦.....这样啊...我不知道...”
她甚至讨好地把工具箱往白羽手边推了推,眼神亮得惊人。
“那...老婆你继续?”
白羽眉头紧锁,视线瞥向刚逃过智障“催吐”的大黑狗,那股憋闷感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一股无名邪火“噌”地窜起,烧得心口发堵。
“你怎么不怕我染病?!”
她几乎是磨着后槽牙低吼,手术刀在她指间危险地转了个微小的弧度,目光刀子似的剐向张爻的臀侧。
“我操!懵了!”
张爻像被雷劈了天灵盖,浑身一激灵,脸上的轻松荡然无存,瞬间被惊恐取代。
她一把抄起白羽的腰,抱起来就跑,眨眼窜出老远。
随手抓出两套带透明面罩的防护服,快得只剩残影。
“刺啦!”
她一把扯掉自己染血的外套,双手急吼吼地去扒拉白羽的衣服。
“快!快套上!安全第一!”
声音都急变了调,手上动作更快,几乎是半抱半塞地把白羽裹进防护衣里。
“唰!”
拉链一路拉到白羽下巴颏,力道大得差点把人提溜起来。
透明面罩严丝合缝扣紧,直到把人包成个密不透风的堡垒,张爻才后怕地长出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
她给自己穿防护服,速度比给白羽穿快了一倍。
隔着双层面罩,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的急切:
“好了!这下不怕了!这俩畜牲指不定带着什么脏病烂毒!咱不能沾上!”
杜明远看着瞬间化身“生化战士”,更显冷酷的两人,彻底崩溃。
“饶了我!饶了我!仓库物资都...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另一边,被富贵儿撕咬得只剩下半口气的陈光宗,喉咙里突然发出旧风箱抽气的怪响。
“嗬...嗬嗬...”
浑浊涣散的眼珠,艰难转动了一下,死死锁定两人,嘴唇剧烈翕动,血沫从嘴角不断溢出。
“你们...有...有这能耐...是天选!跟我...联手!粮!枪!权柄!富贵...享不尽!何必...何必死磕这点...小...仇...”
张爻闻言,隔着防护面罩,都能感受到她翻的白眼,嘴角向下撇出鄙夷的弧度。
“闭嘴吧老棺材瓤子!跟你联手?等着被你背后捅刀子?还权柄富贵?
你他妈自己都烂成一摊臭狗屎了,画饼倒挺能!
留着你的霸业去阴曹地府忽悠阎王爷吧!傻逼!”
她骂得唾沫横飞,手上却仔细检查白羽防护服的接缝。
“这俩玩意儿是不是药嗑多了?脑子让狗啃了?”
骂完,她视线落在白羽那只虚握着手术刀,微微发颤的手上。
厚重的防护服裹着,白羽身上最后那点杀意也像被闷熄了。
“呼...”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近乎麻木的沉寂。
张爻一手轻轻握住她手腕,另一手把那柄冰冷小刀抽了出来。
“啊——!”
反手一甩,手术刀化作一道寒光,狠狠钉进了杜明远的裤裆。
“咱...不剥了啊!不干净...”她声音压低,带着点哄劝。
白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心力。
张爻给人捞了张沙发,安顿白羽坐下看戏。
这才把目光投向一直蹲在脚边,吐着猩红舌头观察的富贵儿。
她猛地侧身,指向吊在铁架上,还在痉挛抽搐的两人,清晰下令:
“富贵儿!上!咬他们!记住!不许把肉撕下来!也不许咬死人!就让他们……疼着!”
富贵儿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兴奋的“呜噜”,尾巴尖猛地一抖,庞大的身躯炮弹般扑向那两滩烂肉!
接下来的景象,血腥得令人窒息,却又诡异得近乎荒诞。
富贵儿聪明的瘆人,展现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
它不再是之前狂暴的撕扯机器,而变成了一个冷酷、高效的“行刑艺术家”。
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下嘴,都选在皮肉丰厚之处——大腿外侧、臀部、肩胛。
锋利的犬齿深深嵌入皮肉,头颅猛地一甩!
巨大的撕扯力,瞬间将皮肉拉拽得高高隆起,绷紧到极限,眼看就要彻底剥离!
就在皮肉即将断裂的毫厘之间,它却猛地松口!
“噗嗤!”
“啊——!!!”
皮肉重重地弹回,留下深可见骨,边缘翻卷如烂花的巨大创口。
血如泉涌,皮肉烂的像布帘垂挂着,仅靠最后一点点坚韧筋膜,和皮下组织勉强相连。
在重力和伤口涌出的热血冲击下,惊心动魄地晃荡着。
每一次撕咬,都伴随着非人的惨嚎,以及皮肉被极致拉伸又弹回,令人牙酸的“嘣嘣”声。
“死狗!滚开!滚开啊!”
“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杜明远的哭喊已经变了调,裤裆处迅速洇开大片深色湿痕,腥臊弥漫。
“漂亮!左边大腿!再来一口!对对对!”
张爻则像个最紧张、最挑剔的监工,围着这血腥的“施工”现场,焦躁地小步挪动。
“轻点!富贵儿!收!快收!别扯断了!留点!留点筋挂着!”
她双眼死死锁住富贵儿的每一次下口,身体紧绷,无意识地模仿着狗撕咬时的甩头动作。
“好狗!保持这个力度!跳起来!咬他胸口!对对对!完美!”
她甚至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停!停!别碰骨头!只咬肉!挂住!挂住就行!”
仿佛自己也在用尽全力控制着那利齿的深度,和撕扯的力道,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