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看着贾兰小小的身影,不由的撇撇嘴。
“不就是收买人心嘛,珍大哥还在,东府还轮不到贾蔷做主。”
贾兰点点头,并没有反驳。
只是心里浮起的念头自己都吓了一跳。
能除掉贾蓉,就不能设法除掉贾珍嘛?
贾家还会重视家族亲情,王家尤其是政治人物王子腾会顾及贾家人?
小心的看看贾环,发现三叔没有注意自己,这才悄悄舒了一口气。
翌日一早,两府直系子弟在旁系后辈羡慕的目光里从大观园正门走了进去。
贾兰看着各个园子上的牌匾想着不知贤德妃知道名字的来历会夸奖还是埋怨。
在顾恩思义殿里给贤德妃请了安,贾兰急急忙忙从荣国府离开,直奔王家。
德哥儿早早进宫,并未出乎贾兰的预料,可这个时辰舅舅还在安睡让贾兰大感意外。
进了德哥儿的书房,哪怕手里捧着书,心思也不在书上。
日上三竿,舅舅的三位幕僚进了内书房。
仆役们更是忙碌起来,贾兰索性放下书出了书房。
到了外院,这才看到顺天府的官员书吏都在候着。
管家王顺拿出一份文书,就有官员离开,只是这份郑重就让贾兰好奇。
等顺天府的人走完,贾琮这才骑着马到了王家。
“三叔,发生何事?”
贾琮哼了一声。
“朝中官员借着救灾亏空一事弹劾顺天府。
如今顺天府正在整理账册,马车都备好,准备正月十八送进宫。”
一身戎装的贾琮刚到内宅正堂外就被徐嚒嚒拦住。
“琮少爷,兰少爷,老爷传话让你们安心等着。”
对于这位锯嘴葫芦,贾琮也是没有办法。
快到午时,学堂里的先生、同窗助教、学业突出的同窗、王家近亲的同窗都进了王家。
听到王宁远召集大家来居然是安排学堂的事,瞬间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顺天府如今正是蒸蒸日上之时,王宁远居然会辞官。
李标等几个在顺天府当书吏的听到王宁远的决定就准备说话。
只是王宁远的一个眼神,又让他们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将近两载,这才将顺天府各种条例规定理顺,你们这时离开不是助本官,而是将本官心血毁于一旦。
本官就想看看若是没有本官,单独靠条例能不能束缚官员的作为。
各处工地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突然事件并不多。
墨守成规有时并不是一件坏事。”
“老爷可是要归乡,我等已经到了游历的时候,可否跟随老爷学习。”
话音刚落,身上没有职务的学子立马大声问道。
王宁远一时没法回答,倒是大堂没夫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老爷,这事交给我处置即可。
他们之中有些学子确实需要出去走走。”
夫人有了安排,王宁远自然不会多言。
学子、庄子、下属、下人都安排清楚,一日的时光就这么匆匆而过。
陛下和皇后娘娘在信任,元春也只待到第二日午时,给父亲写了亲笔书信,特意安排了来回传信的小太监就这么急急忙忙的回了宫。
荣国府女眷也在元春的点拨下,发现朝堂上的暗流,虽然不至于粉身碎骨,可一招打落尘埃也是常事。
顺天府的反常不止有心人关注,就连京中黎民百姓也都耳闻。
一时之间,京城又热闹起来,百姓加上即将参加春闱的举人们,各种阴谋论,权力斗争,政治斗争的话题充斥着各个角落。
兖兖诸公高估了百姓的反应,王宁远做的不错,真还没到百姓们扶老携幼挽留的地步。
同样也低估了弹劾王宁远在举子中的影响,京城的变化只要有心人都能看出。
更何况是一场不亚于国战的大灾,如此顺利平和的渡过,王宁远自然功不可没。
一时间,顺天府在灾民聚集之时的各种准备,各种手段也被举子们拿出反复辩证。
有所得者更是对即将到来的春闱更加自信。
正月十八,天还未亮,王顺打着灯笼,伺候着王宁远坐进轿子。
沈奎掀着轿帘,等着王宁远最后的吩咐。
“小心伺候着夫人小姐,车队已经在朝阳门外等候。
午时一到就可先行,老爷自会快马赶上。
还有,无论何人求见,一律挡驾。
德哥儿的日常你多费心!”
王顺红着眼睛,一脸的不舍。
“老爷,有阿桃在,要不我还是随您回乡吧!”
王宁远摇摇头,语气中丝毫不带一丝商量。
“不可,阿桃到底年轻,遇事到底毛糙。
有事多和亓师、张老拐商议,德哥儿到底年轻,不知官场险恶,若有不决之事可问曹龟。”
“夏老大人那里?”
“且先观察几日再说。”
王顺听的一惊,夏吉可是把德哥儿当亲孙子教导,如今也要防一手。
王宁远自然更了解政治动物,关键时刻夏吉如何抉择谁敢保证?
王宁远扭头看向沈奎,“沈先生,小儿的安危尽托付于您手。
您受累!”
看到王宁远起身想出轿子,沈奎立马上前一步拉住王宁远的胳膊。
“老爷放心,有我等在必保证少爷性命无忧。
老爷夫人对墨家有再造之恩,我等必将肝脑涂地。”
王宁远摆摆手,再次嘱咐着。
“海甸府里的各种实验必须保密,没有陛下旨意,任何人都不许踏足。
此事我已经求了旨意,只管用心办事。”
王顺看着府里的轿子远去,眼睛通红,心里的委屈更是没人能说。
老爷用心国事,如今却需要用辞官来印证清白。
刚掏出手帕擦擦眼角,府里有丫鬟过来请他。
夫人有事安排,王顺收拾心情立马转身回府。
王宁远先拐到顺天府,十驾满是木箱的马车在衙役的护卫下已经准备起行。
王宁远没有下轿子,最后看了一眼顺天府的牌匾。
经过礼部和御林军的检查,马车这才到的午门。
参加朝会的同僚还以为王宁远会用账目反击,关心的、冷眼旁观的、跃跃欲试的分属依旧明显。
王宁远正拱手和相熟的同僚们寒暄着,立马有太监过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