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夜幕里,一只乌鸦如黑色的幽灵划破沉沉夜色。
它硕大的身躯舒展着两米有余的羽翼,漆黑的羽毛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在月光下流转着暗紫色的光晕。
尖锐的喙宛如淬了毒的弯钩,泛着森白的冷光,那双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悠远的光芒,似藏着岁月沉淀的智慧,又似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星火。
乌鸦姿态优雅而从容,双翼有力地扇动,每一次振翅都带起低沉的风声,如同死神的低语。
它利爪上凝结的暗红血迹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光,断裂的趾甲间还嵌着细碎的绒毛与鳞片,昭示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尽管羽翼染尘、利爪带伤,它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沉睡的大地,眼神中透着与生俱来的孤傲与威严,仿佛伤痕只是荣耀的勋章,而它永远是这片黑夜无可争议的主宰。
偶尔发出一声嘶哑的鸣叫,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似在向苍穹宣告胜利,又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传奇。
偶尔发出一声嘶哑的鸣叫,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惊起阵阵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神秘的黑色身影,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弧线,将无尽的黑暗与未知,都笼罩在它的羽翼之下。
乌鸦一路向东。寒风裹挟着雪粒如刀刃般刮过它的身躯,撕扯着染血的羽毛。
…………
“莱耶斯……”
死寂的坟场笼罩在浓稠的黑雾中,腐朽的十字架歪斜地插在冻土上,月光透过枯树枝桠洒下斑驳碎影。随着一声震碎寒夜的尖啸,一座坟茔突然剧烈震颤,裹着腐叶的泥土如沸腾的泥浆般翻涌。
漆黑如墨的羽翼撕裂土层冲天而起,乌鸦周身缠绕着幽绿色的鬼火,羽毛间渗出暗紫色的雾气,如同从幽冥归来的死神。
它琥珀色的瞳孔燃烧着诡谲的光芒,尖锐的喙上凝结着暗黑色的黏液,利爪上的倒钩泛着诡异的幽蓝,还粘着几缕腐烂的布条和森森白骨。
乌鸦悬浮在空中,羽翼轻轻扇动,掀起阵阵腥风。它俯瞰着这片荒芜的坟场,发出一连串刺耳的怪笑,声音中带着穿透灵魂的寒意。
雾气在它身边盘旋凝聚,化作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随后又消散在夜空中。复活的它抖落身上的泥土,展开两米多长的羽翼,朝着残月飞去,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幽绿轨迹。
“阿肯.哈尔基斯……”
守墓人莱耶斯看着复活而出的乌鸦,布满老茧的手指死死攥住铁锹木柄,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
铁锹刃口剐蹭着冻土发出刺耳声响,在这死寂的坟场里格外清晰。
他浑浊的双眼紧盯着半空盘旋的乌鸦——那只本该沉睡在墓穴深处的原初,此刻正舒展着浸满腐泥的羽翼,幽绿鬼火顺着羽毛脉络流淌,将它琥珀色的瞳孔映得妖异非常。
“不可能……”
莱耶斯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呢喃。
乌鸦突然俯冲而下,带起的腥风掀飞他破旧的兜帽,露出额角那道与乌鸦利爪形状如出一辙的陈年疤痕。
那是一个同样的黑夜……
那是一场和如今一样的战斗。
铁锹在月光下划出银弧,莱耶斯却在即将劈下的瞬间僵住——乌鸦脖颈处缠绕的锁链末端,赫然坠着他失踪多年的怀表,表盖上还留着他亲手刻下的十字纹。
腐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乌鸦突然发出近似人声的尖笑,莱耶斯惊恐地发现,对方喙间竟卡着半枚属于自己的铜制铭牌。
乌鸦骤然昂首,脖颈暴起的青筋间缠绕的锁链发出刺耳铮鸣。
它张开的喙中翻涌出浓稠黑雾,伴随着一声撕裂耳膜的尖啸,音波震得四周墓碑簌簌掉落碎石。莱耶斯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动,还未及举起铁锹格挡,寒光已至眼前。
乌鸦的利爪裹着幽绿鬼火破空而来,爪尖尚未触及皮肉,森冷的气息已在莱耶斯胸口结出冰晶。
刹那间,他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后背重重砸在三米外的十字架上。腐朽的木梁应声断裂,尖锐的木刺穿透他的斗篷,猩红血珠顺着铁制十字架滴落,在积雪上晕开狰狞的花。
莱耶斯挣扎着抬头,只见乌鸦收拢双翼悬停在半空,琥珀色瞳孔里流转着嘲讽的幽光。
它缓缓抬起沾血的利爪,抖落几片还粘着的人类皮肤,随后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那笑声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惊得方圆百米的乌鸦群纷纷振翅,在夜空中织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黑雾。
…………
“阿肯,欢迎回来。”
落地的乌鸦看到了迎接自己的尼托克丽丝。
此时的炼金魔女气息不稳,但手里却握着两本狼族日记。
“你打赢了?”乌鸦化作人形,用嘶哑的语气问道。
对方点点头。
然后指了指身后的丛林,示意其跟上自己。
接着,尼托克丽丝扭过头,打算先行一步,踏入黑暗。
然……
乌鸦的利爪刺破尼托克丽丝的胸膛,整条手臂沾染鲜血,从她身前钻出。
“你……”
尼托克丽丝的声音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你不是她。”
“尼托克丽丝”闻听此言,也不再表演,化作泡沫消散。
“外来者?”
乌鸦立在断裂的老树根顶端,羽翼间蒸腾的幽绿雾气缓缓散开,将月光染成诡异的青灰色。
它转动着燃烧着琥珀色火焰的瞳孔,如同两盏移动的鬼灯,扫过墓碑间蜿蜒的荆棘丛。
原本在枝头瑟缩的夜枭被这目光触及,竟发出凄厉的呜咽,扑棱着翅膀撞向浓雾深处,却在触及无形屏障的瞬间化作一团焦黑的羽毛,簌簌坠落在覆满青苔的坟包上。
腐叶堆积的地面突然传来细微响动,乌鸦猛地转头,利爪瞬间掐进朽木。
三道暗红色光痕从它爪尖迸发,如毒蛇般窜入灌木丛。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响,半截染血的披风被甩到空中,而方才藏匿其中的身影早已不见踪迹,只留下几缕缠绕在荆棘上的银发,在夜风中诡异地飘动。
整片丛林陷入更深的死寂,唯有乌鸦颈间锁链的轻响,混着远处传来的狼嚎,在潮湿的空气中缓缓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