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铁索桥在风中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陈青山盯着手背上游动的红斑,那些星状的斑点像活物般在血管间穿梭。他试着用猎刀的刀背去压,红斑立刻分散成更细小的血丝,钻进指缝消失不见了。

\"你祖父说的'周在汝血中'...\"那日苏抓了一把雪按在陈青山的手腕上,\"会不会是当年周玄通留下的什么禁制?\"

雪触到皮肤的瞬间,红斑突然全部聚集到虎口的位置,组成一个清晰的铜钱图案。陈青山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响起了金属摩擦般的低语:\"陈家的血...最后的钥匙...\"

\"别看那些花!\"那日苏突然捂住他的眼睛,\"往生钱会摄魂!\"

桥上的白花不知何时全部转向他们,花蕊里渗出粘稠的黑汁。陈青山闭眼挥刀斩断了几朵,断茎喷出的液体在雪地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过桥。\"他扯下一段绑腿缠住手掌,\"祖父既然留信,对面洞里一定有线索。\"

铁索桥的木板多半已经腐朽,两人只能踩着铁链前进。走到一半时,那日苏突然指着脚下:\"桥下挂着东西!\"

陈青山低头看去,桥底用青铜锁链悬着七口小棺材,每口棺盖上都刻着镇山印的变体。最后的那口棺材正在剧烈摇晃,里面传出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

\"别看,别听,别停。\"陈青山拽紧那日苏的手腕。掌心红斑接触到棺材的瞬间,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七个片段——每个片段里都有个穿不同朝代服饰的人,在青铜门前被同一种黑色藤蔓贯穿胸口。

山洞入口被藤萝遮得严严实实。陈青山用猎刀劈开障碍时,刀身突然发出嗡鸣——洞口的岩石上布满细密的剑痕,正是镇山剑法里的\"封\"字诀。

\"你祖父在这里动过手。\"那日苏摸着岩石上的刻痕,\"看这走向,是在阻止什么东西出来...\"

洞内空间出乎意料的宽敞,顶部垂下无数树根状的钟乳石。正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一个青铜匣子,匣子周围散落着几十枚铜钱,排列成八卦的形状。更诡异的是,铜钱之间的空隙里长满了那种惨白的花。

陈青山手背的红斑突然灼痛起来。他注意到青铜匣子上有一个凹陷,形状与红斑完全吻合。那日苏刚要阻拦,他已经将手掌按了上去。

\"咔嗒\"一声轻响,匣子弹开一条缝。里面既没有机关也没有秘宝,只有一张发黄的照片:年轻的周玄通被黑色藤蔓缠绕,藤蔓另一端连着一个模糊的青铜门轮廓。照片背面写着:\"矿妖噬主,陈氏镇之。血脉不绝,封印不灭。\"

\"矿妖...\"那日苏突然指着洞壁,\"这些不是钟乳石!\"

陈青山举高火折子,火光映照下,那些\"钟乳石\"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理——分明是放大了千百倍的金属矿石结晶!最粗的那根晶柱内部,隐约可见一个人形的轮廓,姿势与照片里的周玄通一模一样。

\"周玄通当年被矿妖反噬了。\"陈青山摩挲着匣子内壁的刻痕,\"祖父他们不是要封印青铜门,是要封印变成怪物的周玄通...\"

洞外突然传来铁索桥断裂的巨响。两人冲到洞口,只见对岸站着十几个戴红袖标的人,为首的干部正用青铜地质锤砸桥墩。每砸一下,陈青山手背的红斑就亮一分。

\"他们在用铜器共鸣引动你体内的禁制!\"那日苏撕下衬衣扎紧陈青山手腕,\"得切断联系!\"

陈青山咬牙拔出猎刀,刀尖抵住红斑中心。就在他要刺下的瞬间,整个山洞突然震动起来!顶部的矿石结晶相互碰撞,发出编钟般的声响。那日苏被震倒在地,怀里的铜匣子摔开,露出夹层里的半张羊皮纸。

\"是地图!\"她抖开羊皮纸,\"标着七个红点...这是长白山的矿脉走向!\"

陈青山瞥见地图边缘的小字:\"七星锁妖阵,阵眼在...\"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了。但七个红点的位置,与祖父笔记里记载的七口镇山棺完全吻合。

干部已经带人踏上断裂的铁索桥。陈青山迅速折好地图,拽着那日苏往洞穴深处跑。穿过几条岔道后,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是一个隐蔽的山体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外面是野猪沟。\"陈青山记得祖父的标注,\"顺着沟走能到老参谷。\"

裂缝外的雪地上留着新鲜的蹄印。那日苏蹲下查看:\"不是野猪的...是人的靴印,故意踩成猪蹄形状。\"

蹄印延伸向一片红松林。陈青山刚踏入林区,手背的红斑突然全部聚集到指尖,在皮肤下组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了东北方。

\"有人在引我们...\"那日苏警惕地环顾四周,\"这些松树太整齐了,像是...\"

\"人为种植的。\"陈青山用猎刀刮开最近的红松树皮,里面竟然嵌着铜钱!每棵树的树干中段都藏着枚铜钱,钱孔中长出细如发丝的金属须,与树木的维管束纠缠在一起。

林深处传来锯木头的声响。两人循声摸去,看见一个穿羊皮袄的老头正在锯一棵红松,锯末里闪着诡异的金属光泽。老头听见动静转身,露出一张布满老人斑的脸——是林场的守林人老吴头!

\"小陈?\"老吴头放下锯子,\"你爷走后,有二十年没人进过这片林子了。\"

陈青山注意到他锯的那棵松树里嵌着一枚特殊的铜钱——比普通铜钱厚三倍,边缘刻着镇山印的纹路。老吴头用烟袋锅敲了敲树干:\"你爷埋的'钱树',今年该收了。\"

\"钱树?\"那日苏帮老人收拾锯末,发现里面混着细小的青铜颗粒。

老吴头从树心里抠出铜钱,吹去上面的木屑:\"六二年那会儿,你爷带着地质队在这片种了七棵'钱树'。说是什么...阵法?每年我得给树换新钱,旧的埋到指定位置。\"他指了指东北方,\"最后一棵在天池北坡,该你去换了。\"

陈青山接过铜钱,触手的瞬间,手背的红斑突然全部消退。铜钱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拼成了一个微缩的长白山地形图,七个光点正在图上缓缓移动——其中六个集中在野猪沟方向,最后一个却停在天池北坡不动。

\"六个追兵...\"那日苏数着光点,\"第七个是谁?\"

老吴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痰里带着铜绿色:\"快走吧,天黑前得到天池。这几天的月亮...不对劲。\"他指了指天空,此刻才下午三点,一弯惨白的月牙却已经挂在东边。

林场小屋的炕桌上摆着一个铁盒。老吴头从盒里取出一把老式钥匙:\"你爷存在我这的,说是等铜钱变颜色了给你。\"钥匙柄上刻着\"气象站\"三个字。

\"气象站?\"陈青山想起两江口看到的沙盘,\"是那个废弃的...\"

老吴头突然捂住他的嘴,指了指窗外。林间小道上,六个戴红袖标的人正呈扇形搜索前进。为首的干部手里拿着一个青铜罗盘,指针直指小屋的方向。

\"快从地窖走。\"老吴头掀起炕席,\"顺着地道能到溪边。\"

陈青山刚钻进地窖,就听见屋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老吴头把钥匙塞给他,突然笑了:\"你爷说得对,有些债迟早要还...\"话音未落,整个炕席被他猛地盖严,接着是上门闩的声音。

地窖里弥漫着松脂和硫磺的味道。那日苏打亮手电,发现墙上钉着一张发黄的长白山全图,七个红钉标记的位置与铜钱上的光点完全重合。最奇怪的是天池北坡那个点旁,还别着一张老照片——年轻的周玄通站在青铜门前,门缝里伸出的黑色藤蔓正缠在他的手腕上。

\"看照片的背面!\"那日苏突然压低声音。

泛黄的相纸背面,是祖父潦草的笔迹:\"玄通兄以身饲矿,吾等七人立誓镇之。然矿妖已入其血,唯陈氏血脉可暂抑其毒。后世子孙若见此像,当速离长白,永不复返。\"

地道尽头被溪水淹没。两人潜水穿过冰冷刺骨的水域,冒头时已经在一处瀑布的后方。天光透过水幕照了进来,陈青山发现手背的红斑又重新浮现,这次组成了一个\"卍\"字符。

\"是气象站的方位标记!\"那日苏指着远处山脊上的白色建筑,\"你祖父在引你过去。\"

通往气象站的盘山路早已被山洪冲毁。两人抓着岩缝里的树根攀爬,快到山顶时,那日苏突然脚下一滑——腐殖土下面露出来半截森森白骨!陈青山扒开土层,发现是一具穿着六十年代地质队制服的骷髅,胸骨被某种利器贯穿,伤口周围呈现出金属的结晶。

\"第七个守棺人...\"陈青山从骷髅腰间摸出一个皮面笔记本。本子已经被地下水浸透了,但最后一页还能辨认:\"...周队长变异加速...陈哥决定用镇山印...我等六人各守一棺...唯留...\"

气象站的铁门锈得几乎与山岩融为一体。陈青山用老钥匙捅了半天,锁眼里突然滴出来几滴黑水,接着传来机括转动的声响。门开时带起的风里,夹杂着陈年的松香味道。

\"有人定期来维护。\"那日苏摸着窗台上的灰尘,\"最近一次应该在半个月前。\"

气象站内部像一个时间胶囊。墙上的日历停在1962年8月15日,桌上的搪瓷缸里还有半杯发霉的茶水。最奇怪的是中央的沙盘——与林场仓库里那个一模一样,只是七个红点换成了七枚铜钱,每枚钱孔中都长着一株铜草。

陈青山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伸向沙盘。红斑脱离皮肤,化作七滴血珠落在铜钱上。沙盘里的铜草疯狂生长,很快编织成一个立体的地图:六个光点正在野猪沟附近徘徊,第七个光点却在他们脚下闪烁!

\"气象站就是第七棺?\"那日苏刚要去掀地板,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沙盘崩裂,铜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丛青铜荆棘。

地下室入口藏在值班室的床下。陈青山掀开床板时,一股带着硫磺味的冷风扑面而来。台阶上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与两江口的活碑材质相同。

\"等等。\"那日苏从气象站墙上摘下一个老式的温度计,拧开底部倒出来几粒红色的晶体,\"是辰砂,能辟邪。\"

地下室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七口青铜棺材呈北斗状排列,每一口棺材都连着锁链,锁链另一端拴在中央的青铜柱上。而柱子上绑着的,赫然是一具半金属化的干尸!干尸胸口有一个碗口大的洞,洞里长出的黑色藤蔓已经覆盖了大半个地下室。

\"周玄通...\"陈青山握紧猎刀。干尸突然抬头,黑洞洞的眼窝里闪过红光。它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祖父的声音:\"青山...走...\"

锁链哗啦作响。干尸身上的金属部分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尚未腐烂的皮肤——右臂上清清楚楚纹着镇山印!那日苏突然拽住陈青山:\"不对!这是你祖父!\"

陈青山如遭雷击。他凑近看干尸的左耳——那里该有颗红痣,是陈家男人的遗传标记。可干尸耳垂光洁,反倒是金属化的部分隐约可见北斗七星的疤痕...

\"周玄通冒充了我祖父?\"陈青山脑中闪过所有线索,\"那当年活下来的到底是...\"

干尸突然暴起,黑色藤蔓箭般射来!陈青山挥刀斩断藤蔓,断口喷出的黑血溅在铜棺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那日苏趁机将辰砂撒向青铜柱,珠子碰到金属立刻爆出一团团的绿火。

\"用血!\"她指着柱底刻的符咒,\"镇山血能激活封印!\"

陈青山割破手掌按在符咒上。鲜血渗入青铜的瞬间,整个地下室响起编钟般的共鸣。七口铜棺同时开启,里面飞出来七道虚影——正是当年七个守棺人的残魂!他们结成手印,将干尸重新压回青铜柱。

黑藤退散的最后一刻,干尸的喉咙里挤出句话:\"...青铜门...不止一道...\"

地面突然传来脚步声。那日苏扒着透气孔望去,六个戴红袖标的人已经包围了气象站。为首的干部正用青铜地质锤敲击外墙,每敲一下,地下室铜棺就震动一分。

\"他们在找这个。\"陈青山从干尸腰间解下一个铜匣。匣子里是一把青铜钥匙,柄上刻着\"第二门\"三个字。

地下室的角落有一条排水通道。两人钻进去时,铜棺的震动已经让整个建筑开始坍塌。当他们在山腰处爬出通道,身后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崩塌声——气象站所在的山头整个陷了下去,激起了漫天的烟尘。

\"六个都埋里面了?\"那日苏数着飞扬的尘土。

陈青山摇头,举起青铜钥匙。钥匙柄上的刻痕不知何时变成了数字\"5\"——追兵只剩五个了。

夕阳将天池染成血红色。北坡的温泉眼冒着袅袅白烟,水面漂浮着许多蜂窝状的金属碎片。陈青山刚蹲下洗手,那些碎片突然全部立起,组成个箭头指向最大的温泉眼。

\"水下好像有东西...\"那日苏撩开水面白雾。温泉眼底部沉着扇青铜门,门上七个锁孔排列成北斗状。最中间的锁孔形状,与陈青山手里的钥匙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