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旋涡的轰鸣震得陆沉耳膜生疼。
他盯着那道裂至边缘的缝隙，喉结动了动——粉蓝卡牌环在腕间灼得发烫，像在替他数着心跳。
\"咔嚓！\"
裂帛般的脆响炸开时，旋涡突然被从中劈开。
左边翻涌着他卡牌环的粉蓝光，右边漫着苏璃墨发的幽黑，中间赫然走出个与他面容相同的男人。
陆渊的指尖缠着\"永恒悖论\"卡牌的暗纹，镜像躯体表面正渗出细密的暗金血珠，像被某种规则强行剥离的杂质。
\"恭喜。\"陆渊扯动嘴角，血珠顺着下巴滴进旋涡，\"你终于成了观测者棋盘上最完美的棋子。\"
陆沉瞳孔骤缩。
他能嗅到那血里混着自己三天前与陆渊对决时留下的伤口气息，混着苏璃神魂刚凝聚时的银白微光——这哪是陆渊的血？
分明是被强行抽取的因果线碎片。
\"苏璃？\"他下意识转头，却撞进一双竖瞳里。
少女的银发已完全转黑，神纹铠甲上的裂痕泛着金芒，本该纯净的银瞳此刻竖成细线，像极了他在系统空间见过的观测者图腾。
她抬手，最后一缕银丝从发间断裂，尖端凝着星点金光。
\"镜像裂隙的真正作用...\"她的声音不再是熟悉的傲娇尾音，反而带着某种跨越时空的空洞，\"是让双生契约在更高维度重组。\"
银丝刺入心脏的瞬间，陆沉的呼吸停滞了。
痛意不似寻常伤口般灼烈，反而像有根丝线顺着血脉往骨髓里钻，他分明看见自己与苏璃的因果线在虚空中交缠，那些被时间回溯3秒掩盖的、被系统刻意模糊的记忆碎片，正顺着这根银丝翻涌上来——苏璃第一次替他挡刀时眼里的决绝，她偷偷把他最爱喝的酸梅汤藏在冰窖的温度，还有三天前她神魂消散时那句没说完的\"其实...\"
\"你以为...\"陆渊的声音突然分裂成千万道，他的躯体碎成无数光点，每团光里都浮着墨倾城的脸，有天真笑着递他桂花糕的，有举着匕首刺向他后背的，有被混沌能量侵蚀到只剩半张脸的，\"击败观测者就能重写规则？\"
混沌能量顺着心脏的伤口倒灌进来。
陆沉能感觉到自己的混沌观测者形态在剥落，皮肤表层裂开蛛网纹，露出下面泛着粉蓝微光的卡牌纹路——那是系统核心在强行维持他的存在。
腕间卡牌环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粉蓝纹路化作锁链，一头缠上他心口的银线，一头扎进正在崩溃的旋涡。
\"因果线...双生契约...\"他咬着牙，血沫混着话往外涌。
苏璃的银丝还插在他心脏里，但此刻那痛意竟成了锚点，让他能清晰感知到漩涡深处那两股力量的本源：一边是他用十年收集卡牌、用千次时间回溯换来的\"卡牌之神\"权柄，一边是观测者藏在规则里的\"观测者位格\"。
\"原来...初代观测者要的不是我成为卡牌之神。\"陆沉突然笑了，血珠溅在苏璃墨黑的发梢上，\"是让卡牌之神与观测者位格在双生契约里融合...\"
\"晚了。\"墨倾城的残魂投影同时开口，混沌能量裹着她的冷笑钻进他的识海，\"你以为白无涯给你的熔炉核心是助力？
那是观测者留在时间里的...\"
\"叮——\"
一声清越的金铁相击声炸响。
陆沉猛地转头。
虚空中不知何时飘着半块青铜面具，缺口处还沾着暗红锈迹，正是白无涯常年戴着的那副。
面具下方的虚空里，隐约能看见一点幽蓝火光在跳动，像极了\"虚空熔炉\"启动时的炉芯。
\"白...前辈？\"他嘶哑着开口，心口的银丝突然一颤。
苏璃的竖瞳闪过一丝清明，她猛地抽回银丝，染血的指尖抚过他眉心：\"快走...熔炉核心里藏的是...\"
\"轰！\"
旋涡彻底崩溃的轰鸣淹没了她的话。
陆沉被气浪掀飞数丈，在撞碎三片虚空碎片时，他看见那半块青铜面具正缓缓转动，锈迹下隐约浮出一行古篆——\"初代观测者·归\"。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一个念头却异常清晰：白无涯说的\"打破所有既定的局\"，原来从不是靠他一人。
而此刻，那半块面具上的古篆，正在吸收旋涡崩溃后散逸的规则碎片。
陆沉的意识在黑暗里翻涌，像被揉碎的星子。
半块青铜面具上的古篆突然泛起灼热的温度，锈迹剥落处渗出幽蓝微光，那些被漩涡吞噬的规则碎片正顺着面具纹路往中心汇聚——他听见骨骼重组的轻响，像春冰初融时的裂帛，又像某种沉睡了千万年的存在正缓缓睁眼。
\"小辈。\"
这声呼唤穿透识海时，陆沉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白无涯的青铜面具正在融化，液态金属顺着虚空流淌，在面具后方凝结出半透明的身影：银发垂落至腰际，左眼覆着青铜眼罩，右眼中流转着星河倒悬的景象——这分明不是白无涯那副总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容，而是...初代观测者？
\"虚空熔炉的最后一击需要...\"那身影抬手，指尖点在陆沉心口还在渗血的银线伤口上，\"卡牌之神的本源。\"
剧痛让陆沉的意识瞬间清明。
他看见苏璃的神魂正在崩解：原本银红的发丝像被烈焰灼烧般碳化，簌簌脱落，露出下方半透明的魂体——那上面竟密密麻麻刻着金色竖瞳，每一道都与观测者图腾如出一辙。
她的唇在颤抖，想说什么，却被从陆渊方向涌来的混沌能量撞得向后飘去。
\"陆沉！\"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刺穿所有杂音。
陆沉转头，正撞进陆渊的瞳孔里——不，那根本不是陆渊的眼睛。
暗金血珠覆盖的面容正在扭曲，鼻梁塌陷成墨倾城的弧度，唇角勾起的冷笑与那日她举着匕首刺向他时如出一辙。
原来所谓的镜像体，不过是观测者用他最信任之人的执念浇筑的容器！
\"时间回溯！\"陆沉咬碎舌尖，腥甜在口腔炸开。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的瞬间，他的右手不受控地抓住左臂卡牌环——3秒回溯的权限被他强行压缩成0.1秒，皮肤下的卡牌纹路如活物般窜动，在臂弯处撕开一道血口。
\"弑神终局！\"他嘶吼着拽出一张暗红卡牌，卡牌边缘流转着吞噬一切的黑焰；\"永恒悖论！\"左手同时捏碎暗金卡牌，悖轮的银光与黑焰在血口处纠缠。
陆渊的笑声突然变调，混杂着墨倾城的尖叫：\"没用的！
观测者的规则闭环早已...\"
\"以混沌之名！\"陆沉将两张卡牌狠狠按进血口，融合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卡牌之神本源正顺着血脉涌进熔炉核心——初代观测者的身影突然凝实，右手虚握成拳，青铜洪流从他掌心喷涌而出，将陆沉与陆渊的镜像连接成发光的闭环。
整个升维战场开始坍缩。
陆沉听见空间碎裂的脆响，看见苏璃的神魂在闭环边缘挣扎，碳化的发丝间渗出银红血珠；看见陆渊（或者说墨倾城）的面容扭曲成无数张脸，每一张都是他生命中被背叛的瞬间；看见初代观测者的右眼突然裂开，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液态的规则条纹，正疯狂填补闭环上的裂痕。
\"重写...规则闭环！\"陆沉的声音混着血沫炸开。
融合的卡牌在他体内掀起风暴，卡牌之神的权柄与观测者位格在闭环中激烈碰撞，暗金色星尘（混沌能量）与青铜旋涡（熔炉规则）在闭环中心纠缠成发光的茧。
苏璃的神魂突然穿透闭环，碳化的指尖按在他眉心，最后一缕银红发丝没入他识海：\"记住...观测者的命门在...\"
\"轰——\"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陆沉感觉自己被抛进了一片空白，视线里只有无穷尽的卡牌背面纹路，每一道都泛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粉蓝微光。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看见闭环中心的暗金星尘与青铜旋涡正缓缓融合，形成一颗流转着双色光芒的核心——那核心深处，似乎有一双与他一模一样的眼睛，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