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指腹刚触到卡牌环上新生的古篆，腕间突然窜起一股滚烫的金血。
那血线像活物般从青铜环的缝隙里钻出来，缠上他的小臂，猛地一拽——他整个人被扯离浪涛翻涌的海面，悬浮在距混沌海核心十丈高的空中。
\"咳！\"他喉间溢出血沫，左手不受控地攥紧，金血却顺着指缝蜿蜒，在他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光茧。
系统的提示音比以往更急促：\"检测到初代封印解除——符文内容：天道平衡坐标，需法则之眼定位。\"
混沌海的表面突然泛起涟漪。
那些原本随着苏璃消散而趋于平静的法则纹路，此刻正扭曲成漆黑的锁链，链身爬满倒悬的咒文，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陆沉的瞳孔骤缩，他能清晰感知到锁链里翻涌的恶意——那是专门针对\"法则修复者\"的猎杀程序。
\"三千年了。\"
低沉的男声裹着海风撞进耳膜。
陆沉猛地转头，就见一面青铜面具正从混沌海深处升起，面具上的纹路竟是金与黑两股光流在纠缠，像极了苏璃最后银黑交缠的发丝。
面具下方没有身体，只有一团雾状的光影托着它，却让陆沉莫名生出\"这是位老者\"的直觉。
\"观测者符文。\"青铜面具发出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你激活了它，说明天道认可你为新的修复者。\"
陆沉悬在半空的脚尖微微发颤。
他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七分急切：\"修复法则需要什么？
苏璃......她跳进去的混沌海核心，和这个有关吗？\"
\"法则之眼。\"面具上的金纹突然明亮如星，\"它藏在法则裂隙最深处，是平衡坐标的锚点。\"话音未落，青铜面具抛出一方简牍，那简牍在半空炸开，化作旋转的青色旋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见星图般的光轨。
\"轰——\"
地动山摇的轰鸣打断了对话。
陆沉猛地偏头，就见十二座由扭曲法则构筑的黑塔正从四面八方逼近，塔身上刻满渗血的咒文，最前方的黑塔顶端，站着个裹在灰袍里的巫师，他手中权杖的宝石眼正泛着令人作呕的紫芒。
\"混沌裂隙卡牌？\"陆沉的卡牌环突然发烫，系统的警告声几乎要刺穿他的脑仁：\"检测到因果割裂术！
目标：陆沉，当前因果线稳定度下降至30%！\"
灰袍巫师的嘴角扯出阴毒的笑：\"陆渊大人说过，谁要敢修复天道法则——\"他权杖重重砸在塔面，黑塔上的咒文瞬间活过来，化作千万条黑蛇扑向陆沉，\"就用混沌裂隙把他的因果线撕成碎片！\"
陆沉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那些黑蛇触碰到皮肤的地方正在结冰，不是温度的冷，是因果被剥离的冷——仿佛下一秒，他就会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
\"法则回响卡牌。\"他咬着牙抽出最后一张金色卡牌，卡牌表面浮起与青铜环相同的古篆，\"系统说过，这张卡能短暂共鸣法则本源......\"
卡牌离手的瞬间，整个混沌海突然安静下来。
法则回响卡牌悬浮在陆沉头顶，发出的金光像一把利刃，直接劈开那些扑来的黑蛇。
灰袍巫师的脸色骤变，刚要念诵新的咒文，却见卡牌表面的金纹突然泛起涟漪——
一缕极淡的黑纹，正顺着金纹的缝隙，缓缓爬了上去。
法则回响卡牌表面的金纹与黑纹在接触的瞬间，突然如同活物般纠缠扭结。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纹路竟化作细如发丝的锁链，\"唰\"地穿透十二座黑塔的根基！
灰袍巫师的权杖在掌心剧烈震颤，塔身上渗血的咒文突然扭曲成反向的旋涡，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正看见卡牌锁链末端的金芒里浮着半透明的星轨：\"时空...节点？\"
\"叮——检测到混沌裂隙反噬机制触发！
目标锁定时空锚点，建议立即定位！\"系统的警报声让陆沉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左手的青铜卡牌环在此时\"咔\"地裂开，三枚刻着古篆的符文从环内飞出，分别指向混沌海正北、正东与正中央。
滚烫的金血顺着裂痕涌出，在符文表面凝成淡金色的轨迹，像三根燃烧的引信。
\"想借我的法则共鸣污染天道？\"灰袍巫师的嘴角咧到耳根，他权杖上的紫芒突然暴涨，黑塔表面的咒文如沸腾的血河翻涌，\"规则侵蚀——\"
话音未落，那面悬浮的青铜面具突然\"砰\"地炸裂！
金黑光流中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虚影：老者鹤发童颜，左腕戴着与陆沉同款的青铜环，只是环身布满裂痕。
他的声音带着破风般的尖锐：\"小心！
他们要借你卡牌的共鸣频率，把混沌毒瘤种进法则之眼！\"
陆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盯着空中漂浮的三枚符文——正北是苏璃跳海的位置，正东是白无涯留下的虚空熔炉坐标，中央...是混沌海最深处的暗涌。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清晰：\"符文为初代卡牌之主封印碎片，可强行链接宿主意识与法则本源。\"
\"赌了！\"陆沉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沫喷在符文上。
他抬手抓住那枚指向中央的符文，狠狠刺入眉心。
剧烈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意识却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他看见十二座黑塔的攻击轨迹化作红色光带，看见灰袍巫师指尖的咒文里藏着细小的黑色孢子，更看见法则之眼所在的裂隙深处，有团幽蓝的光正在微弱闪烁。
\"给我偏！\"陆沉的右手按在胸口，卡牌环残留的金血顺着手臂涌出，在半空画出扭曲的咒印。
黑塔顶端射来的黑蛇群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拽住，\"轰\"地撞向右侧的黑塔。
最前排的灰袍巫师瞳孔骤缩，他的权杖\"咔嚓\"断裂，整个人被反噬的咒文掀飞，后背撞在黑塔上，呕出半块染血的内脏。
混沌海在此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陆沉仰头望去，就见海面裂开巨大的漩涡，无数金色法则纹路从漩涡深处涌出，交织成一只覆盖整片海域的巨眼。
巨眼的瞳孔中央，一枚银黑交缠的神纹正缓缓旋转——那是苏璃战斗时，后颈浮现的女武神印记！
\"是法则之眼！\"初代虚影的声音里带着狂喜，\"苏璃的神纹与法则本源产生了共鸣，她...她还在帮你！\"
陆沉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望着那枚神纹，喉间的腥甜突然化作滚烫的酸意——三日前苏璃跳入混沌海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把核心搅乱，你趁机找法则之眼\"。
原来她根本没打算活着回来，而是用神纹做了法则之眼的钥匙。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打断了陆沉的思绪。
十二座黑塔突然同时炸裂，万千由咒文构成的猩红瞳孔从碎片中飞出，像一群饥渴的恶犬，尖叫着扑向法则之眼的巨瞳。
灰袍巫师倒在废墟里，染血的嘴角咧开：\"就算你找到法则之眼又如何？
这些吞噬之眼能在三息内啃光它的防护罩！\"
陆沉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他望着逼近的猩红瞳孔群，又看了看法则之眼中的苏璃神纹，突然将剩下两枚符文拍在左右肩。
金血如泉涌般喷出，在他身周形成金色光盾。
系统的提示音几乎要刺穿耳膜：\"警告！
强行融合符文将导致宿主生命力流失30%！\"
\"流失就流失！\"陆沉的声音里带着疯劲，\"苏璃给了我钥匙，我就给她把门焊死！\"他抬手捏碎左肩的符文，正东方向突然传来轰鸣——白无涯留下的虚空熔炉竟从地底升起，喷吐着紫色火焰，将扑向左侧的吞噬之眼烧成灰烬。
\"还差最后一枚...\"陆沉的右腿开始透明，这是生命力流逝的征兆。
他咬着牙抓住最后一枚指向正北的符文，正欲捏碎，混沌海深处突然传来破帛般的声响。
他猛地转头，就见一道漆黑的羽翼撕裂法则之眼的防护罩，那羽翼边缘泛着幽蓝的电芒，分明不属于这个时空——
\"空间使者...\"初代虚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晦涩，\"他们终究还是来了...\"
话音未落，那道黑翼的主人已从裂隙中踏出半步。
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手中却托着一枚滴着黑血的水晶——那水晶的形状，竟与陆沉破碎的青铜卡牌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