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光黯淡,仿佛也预示着这大胤王朝摇摇欲坠的命运。
林清梧一袭素衣,快步踏入翰林院。
白日里还算热闹的翰林院,此刻静谧得有些诡异,只有几盏孤灯在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顾不得寒暄,径直来到后院一间密室。
屋内早已等候着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他们是翰林院硕果仅存的几位忠于文道的老家伙,也是林清梧精心挑选的盟友。
“诸位大人,深夜叨扰,事关重大,还望见谅。”林清梧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臣们纷纷起身,对着林清梧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他们都知道,这位年轻的文枢侯,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寄人篱下的林家孤女,而是能够左右朝局的风云人物。
林清梧没有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那卷帛书,小心翼翼地展开,平铺在案前。
昏黄的灯光下,帛书上的字迹显得古朴而苍劲,仿佛带着历史的厚重感。
“诸位大人请看,这就是从太宗皇帝陵寝中带出的《太宗让储诏》。”林清梧指着帛书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地解读起来。
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朕躬不豫,恐难堪重任,特立七皇子xx为皇太弟,辅佐朕躬,监理朝政……”林清梧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诸位大人可曾记得,太宗皇帝膝下确有一位七皇子,名讳xx,乃是太宗皇帝最宠爱之子,只可惜天妒英才,早年夭折,并未列入正史。”
老臣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知道林清梧所言非虚。
只是,这位七皇子早已被历史尘封,若不是林清梧提起,恐怕无人能够记起他的存在。
“文枢侯,这……这帛书从何而来?可有证据证明其真实性?”一位老臣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林清梧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诸位大人放心,此帛书乃是我亲自从太宗皇帝陵寝中取出,绝对不会有假。而且,我还找到了另一件可以佐证帛书真实性的东西。”
说着,林清梧从袖中掏出一块残缺的玉佩,放在帛书旁边。
玉佩上的纹路与帛书边缘的缺口,竟然完美契合!
老臣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林清梧手中的帛书,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太宗让储诏》!
“如今,铁证如山!”林清梧的声音掷地有声,仿佛一把利剑,直插人心,“若当今皇帝陛下,仍然不肯承认此诏,那便是篡改祖制,欺瞒天下!此等大逆不道之行径,我等绝不能容忍!”
老臣们闻言,顿时热血沸腾。
他们都是忠于文道之人,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篡改历史、欺骗百姓的行为。
“文枢侯所言极是!吾等愿联名上疏,恳请陛下公开《太宗让储诏》!”一位老臣第一个站出来,高声说道。
“吾等愿联名上疏!”其他老臣也纷纷响应,声音洪亮,气势如虹。
林清梧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就知道,这些老家伙虽然平时迂腐不堪,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与此同时,皇城之外,另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也正在上演。
沈砚之身披黑色战甲,站在一处隐蔽的角落,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宫。
他的身边,站着数百名精锐士兵,他们都是从北境带来的旧部,个个身经百战,忠心耿耿。
“公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墨竹走到沈砚之身边,低声说道。
沈砚之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很好。记住,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确保万无一失。”沈砚之的声音冰冷而肃杀,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
“属下明白!”墨竹抱拳领命,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沈砚之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将士们,今夜,我们要为那些枉死之人,讨回一个公道!我们要让那些篡位夺权的奸贼,付出应有的代价!”
“杀!”士兵们齐声怒吼,声震寰宇。
沈砚之大手一挥,下令道:“出发!”
数百名精锐士兵,如同幽灵一般,迅速朝着皇宫的方向涌去。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包围皇宫西门,一路包围皇宫南门,将整个皇宫围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沈砚之亲自率领一队人马,直奔兵部尚书府邸。
兵部尚书,乃是朝廷重臣,掌管天下兵马大权。
若是能够控制住兵部尚书,就等于掐断了皇帝的一条臂膀。
沈砚之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兵部尚书作为突破口。
“砰——”
兵部尚书府邸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沈砚之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兵部尚书此刻正在书房里,与一位神秘人物密谈。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脸色大变,连忙起身想要查看情况。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走出书房,就被冲进来的沈砚之堵在了门口。
“沈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兵部尚书强压怒火,沉声问道。
沈砚之冷冷一笑,说道:“兵部尚书大人,本公子奉命调查兵部私调禁军一事,还请大人配合。”
“调查兵部私调禁军?”兵部尚书闻言一愣,随即怒道,“沈公子,你莫要血口喷人!本官从未私调过禁军!”
“有没有私调,不是大人说了算。”沈砚之语气冰冷地说道,“来人,将兵部尚书大人请到巡按司,好生招待!”
“你敢!”兵部尚书勃然大怒,想要反抗,却被沈砚之的手下死死按住。
就这样,兵部尚书被沈砚之软禁在了巡按司,彻底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也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已经接到了密报,得知沈砚之正在调兵遣将,似乎要对自己不利。
“这个沈砚之,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皇帝咬牙切齿地说道,“他难道真以为,朕不敢动他吗?”
“陛下息怒。”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张德昌,小心翼翼地劝道,“沈砚之手握重兵,又有北境镇国公府撑腰,不好轻易动他。依奴才看,还是先稳住他,再做打算。”
“稳住他?朕要如何稳住他?”皇帝怒吼道,“难道要朕把皇位让给他吗?”
张德昌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张德昌,你立刻派人去翰林院,传朕的旨意,让翰林院所有官员,立刻到御前议事!”皇帝沉声说道。
“奴才遵旨!”张德昌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很快,翰林院的官员们,就被带到了御前。
林清梧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平静地望着龙椅上的皇帝。
她知道,一场决定命运的御前会议,即将开始。
“诸位爱卿,朕今日召集你们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们商议。”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翰林院的官员们,纷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臣等恭听圣训!”
“朕听闻,最近有人在翰林院散布谣言,说什么《太宗让储诏》另有隐情,朕想问问诸位爱卿,此事是否属实?”皇帝的目光如刀,扫过众人,仿佛要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看穿。
翰林院的官员们,顿时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
他们都知道,皇帝这是在试探他们,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林清梧见状,缓缓走出人群,对着皇帝说道:“陛下,此事并非谣言,而是事实。”
皇帝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在御前,公然顶撞自己。
“林清梧,你好大的胆子!朕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太宗让储诏》另有隐情?”皇帝怒声问道。
林清梧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证据就在臣的手中。”
说着,林清梧从袖中掏出那卷帛书,高高举起。
“陛下请看,这就是真正的《太宗让储诏》!”林清梧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回荡在大殿之中。
皇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清梧手中的帛书,
“你……你从哪里弄来的?”皇帝颤声问道。
林清梧并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件东西,可以证明这帛书的真实性。”
说着,林清梧又从袖中掏出一块残缺的玉佩,放在帛书旁边。
“陛下请看,这玉佩与帛书边缘的缺口,完美契合!这足以证明,这帛书就是真正的《太宗让储诏》!”林清梧的声音掷地有声,仿佛一把利剑,直插皇帝的心脏。
皇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知道,林清梧手中的帛书,很可能就是真的。
“陛下,事到如今,您还有什么话说?”林清梧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皇帝,“您若无惧天下悠悠之口,何不坦然出示真正的《太宗让储诏》?”
皇帝沉默了。他面色阴沉,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良久,皇帝依然没有说话。
他知道,一旦自己承认了《太宗让储诏》的真实性,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皇位来路不正。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进大殿,跪倒在地,禀报道:“陛下,不好了!张德昌总管带着一队人马,冲进了翰林院的档案库,似乎要焚毁什么东西!”
皇帝闻言,脸色大变。
他立刻明白,张德昌这是要销毁一切与《太宗让储诏》有关的证据!
“这个该死的奴才!”皇帝怒骂一声,恨不得立刻将张德昌碎尸万段。
林清梧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早就料到,皇帝会做出这种事情。
“陛下,看来您是不打算承认《太宗让储诏》的真实性了。”林清梧的声音冰冷而失望,“既然如此,那臣也无话可说。”
说着,林清梧缓缓地转过身,准备离开大殿。
“站住!”皇帝突然怒吼一声,“朕让你走了吗?”
林清梧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望着皇帝。
“陛下还有何吩咐?”林清梧问道。
“朕要你立刻交出帛书和玉佩!”皇帝怒声说道,“否则,朕就以欺君之罪,将你处死!”
林清梧闻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陛下,您以为臣会怕您吗?”林清梧反问道。
“你……”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再次跑进大殿,跪倒在地,禀报道:“陛下,不好了!沈砚之带着一队人马,控制了皇宫的西门和南门!他还派人包围了翰林院的档案库,阻止张德昌总管焚毁档案!”
皇帝闻言,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龙椅上摔下来。
“沈砚之……他……他竟然敢……”皇帝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林清梧望着皇帝
“陛下,您还有什么遗言吗?”林清梧轻声问道。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林清梧,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臣沈砚之,奉文枢侯之命,前来觐见!”
沈砚之?他来做什么?
林清梧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并没有下令让沈砚之进宫啊!
难道,他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自己?
林清梧望着大殿门口,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沈砚之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大殿门口。
他身披黑色战甲,手持长剑,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他一步一步地走入大殿,目光坚定地望着林清梧。
“清梧,我……”沈砚之走到林清梧身边,轻声唤道。
林清梧望着沈砚之,她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沈砚之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朴的玉印,递给林清梧。
“清梧,你看看这个。”沈砚之轻声说道。
林清梧接过玉印,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块玉印,通体碧绿,雕刻着精美的纹路,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林清梧的目光,突然停留在玉印的底部。
她发现,玉印的底部,竟然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形状与自己手中的那块残缺的玉佩,一模一样!
林清梧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她觉得,这块玉印,一定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这……这是……”林清梧颤声问道。
沈砚之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林清梧的问题。
“清梧,把玉佩拿出来,试试看。”沈砚之轻声说道。
林清梧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袖中掏出那块残缺的玉佩,轻轻地放在玉印的凹槽里。
就在玉佩与玉印接触的那一瞬间,大殿之中,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散去,林清梧手中的玉佩,竟然与玉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块完整的玉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清梧望着手中的玉玺,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就在这时,沈砚之突然单膝跪地,对着林清梧说道:“臣沈砚之,参见…… 罢了,此事稍后再议……”他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清梧,好戏,还在后头呢。”他目光转向龙椅上的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皇帝看着两人,又看了看那块玉玺,脸色煞白,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整个大殿,寂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京城,永安街。
马车的轱辘声碾过青石板路,一下又一下,像是扣在人心上的鼓点。
林清梧倚在车厢里,指尖摩挲着怀中锦盒。
盒子里装着的,是足以颠覆整个大胤朝堂的——先帝遗诏!
她掀开车帘一角,目光扫过街边鳞次栉比的宅院,心中百感交集。
离开京城的这些日子,边境的风沙吹散了她眉间的稚嫩,却也沉淀下足以撼动天下的决心。
“侯爷,翰林院到了。”车夫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清梧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车帘。
翰林院,这个曾经让她感到压抑和窒息的地方,如今却是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她下了马车,抬头望去。
翰林院朱红的大门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门前站岗的侍卫,甲胄鲜明,却掩盖不住眼中的茫然。
“来者何人?”侍卫上前盘问,语气还算客气,毕竟文枢侯的名头,如今在京城可是如雷贯耳。
“文枢侯林清梧,奉旨入翰林院。”林清梧的声音清冷而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卫一愣,连忙躬身行礼:“小的不知侯爷驾到,请侯爷恕罪。”
林清梧没有理会,径直走进翰林院。
院内,几个老翰林正围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脸上都带着忧虑之色。
“诸位大人。”林清梧走到近前,微微颔首。
“侯爷!”老翰林们连忙起身,向她行礼。
“不必多礼。”林清梧摆了摆手,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清梧前来,是有一件关乎社稷安危的大事,要与诸位大人商议。”
老翰林们面面相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林清梧也不卖关子,从怀中取出锦盒,缓缓打开。
一方古朴的玉印,静静地躺在锦盒之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传国玉玺?!”一个老翰林惊呼出声,声音颤抖不已。
林清梧点了点头,又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缓缓展开。
“这……这是先帝遗诏!”另一个老翰林也惊叫起来,声音几乎破了音。
遗诏?!
老翰林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围了上来,仔细辨认着帛书上的字迹。
林清梧静静地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她知道,只要这些老翰林们确认了遗诏的真实性,那么,一切就都成了。
与此同时,皇宫外围。
沈砚之身着玄色战甲,站在高处,目光如炬,扫视着皇宫的一举一动。
他的身后,是整装待发的北境铁骑,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将军,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副将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
沈砚之点了点头,
“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是!”
林清梧,等着我,我一定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让你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夜幕降临,京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然而,在这黑暗之中,却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