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肖氏律所。
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法律条款、时间线和证据链，不同颜色的磁钉标记着关键节点。
他的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肖清雪推门而入，她换了一身休闲装，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起来像是刚从家里赶回来。\"刚接到林小树的电话，企鹅的人昨晚去他们工作室了。\"
叶辰接过咖啡，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稍稍回神：\"挖人？\"
\"更糟。\"肖清雪调出一段录音文件，\"开出双倍工资挖整个团队，条件是撤回诉讼。\"录音里一个傲慢的男声正在说\"...
年轻人不要自毁前程...\"，背景音是林小树压抑的呼吸声。
叶辰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杯壁，节奏越来越快：\"他们害怕了。\"他突然放下咖啡，转向电脑，\"查一下企鹅游戏最近三个月的股价波动。\"
肖清雪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蓝光映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自从我们宣布代理这个案子，已经跌了7%，尤其昨天爆出'艾尔莎'事件后，单日跌幅3.2%。\"她调出一份分析师报告，\"高盛刚刚下调了评级，担心'知识产权风险可能影响海外扩张'。\"
叶辰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被肖清雪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知道这是叶辰嗅到胜利气息时的表情，就像三年前那个震惊全国的版权案一样。
\"国际律所有回复了吗？\"叶辰走到窗前，窗外是沉睡的城市，只有零星几盏灯还亮着。
\"伦蹲市的harvey律师事务所愿意接，但需要50万英镑前期费用。\"肖清雪叹了口气，\"我们垫不起。\"
叶辰的目光落在桌上一张照片上——那是林小树团队在游戏获奖时的合影，六张年轻的脸庞笑得毫无阴霾。\"先放消息出去，就说我们正在筹备国际诉讼。\"他转身拿起外套，\"走，去个地方。\"
晨光微熹时，他们的车停在了魔都交通大学校门前。叶辰领着肖清雪穿过静谧的校园，来到一栋老旧的计算机楼前。楼道里弥漫着咖啡和泡面的混合气味，最深处那间办公室的门上贴着褪色的\"虚拟现实实验室\"标志。
\"老同学，好久不见。\"叶辰敲开门，里面坐着一位头发蓬乱、穿着恐龙睡衣的中年男子，周围堆满了各种电子设备。
\"叶大律师？\"男子推了推酒瓶底厚的眼镜，\"稀客啊！\"他的目光移到肖清雪身上，突然局促地整理了一下睡衣领子，\"这位是？\"
\"我合伙人，肖清雪。\"叶辰简短介绍，\"这位是周明教授，国内虚拟现实领域权威，也是游戏玩法专利评审专家。\"
周明的实验室像个科技迷宫，各种头戴设备闪烁着诡异的蓝光。他听完案情，吹了声口哨：\"你们这是要单挑哥斯拉啊！\"他调出《幻境物语》的代码，\"不过这个'梦境嵌套'系统确实很创新，去年Gdc上我就注意到了。\"
\"能出专家意见书吗？\"叶辰直切主题，\"证明这个算法和交互设计的独创性。\"
周明挠了挠鸡窝般的头发：\"理论上可以，但企鹅会找十个专家反驳我。\"他突然凑近屏幕，\"等等，这个Npc命名规则...\"他快速敲击键盘，调出一组数据，\"你们注意到没？《幻境物语》所有Npc名字的首字母组合起来是'xIAoShUZAoJIAdE'（小树造假的）？\"
肖清雪差点打翻咖啡：\"什么？\"
\"企鹅版本改了几个名字，但保留了大部分。\"周明兴奋得像发现了新大陆，\"这要么是惊人的巧合，要么...\"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叶辰一眼，\"有人在代码里留了彩蛋。\"
回程的车上，肖清雪不断刷新着手机：\"'艾尔莎'事件上热搜了，话题阅读量破两亿。\"她突然皱眉，\"等等，企鹅发了声明。\"
声明措辞强硬，称\"梦境守护者艾尔莎\"是常见名字，指责星火工作室\"恶意碰瓷\"，并表示将反诉\"商业诽谤\"。
\"预料之中。\"叶辰转动方向盘，晨光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查一下他们法务部最近的动向。\"
肖清雪拨了几个电话，脸色逐渐凝重：\"他们从深市调来了'必胜客'团队，领队的是郑烨。\"
叶辰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视觉华夏案那个？\"
\"对，就是被你用国徽证据打垮的那个。\"肖清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来是冤家路窄。\"
律所会议室里，林小树团队已经等候多时。阿紫的眼睛红肿着，手里紧攥着一张照片——一位慈祥的老妇人站在樱花树下，照片背面写着\"给我亲爱的孙子小鱼\"。
\"确认了，\"小鱼声音嘶哑，\"艾尔莎确实是我奶奶的德文名，她有八分之一德国血统。\"他拿出一本发黄的日记本，\"这是她年轻时写的，署名都是'Elsa'。\"
叶辰仔细检查日记本，纸张已经泛黄，墨迹也褪色了，但那个签名清晰可见——一个优雅的花体\"Elsa\"，右下角还画着朵小花。\"完美。\"他轻声说，\"这将成为我们的'情感炸弹'。\"
肖清雪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眼屏幕，眉头紧锁：\"不妙，企鹅申请了管辖权异议，要求案件移回深市审理。\"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林小树像被抽走了脊椎般瘫在椅子上：\"完了...\"
\"未必。\"叶辰快速翻阅法律条文，\"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知识产权案件管辖的规定》，专利侵权案件可以在侵权行为地或被告住所地起诉。\"他指向一份文件，\"企鹅游戏在魔都有分公司，而且《梦境奇缘》的服务器就在这里。\"
肖清雪已经拨通了电话：\"我联系高院的老同学，探探口风。\"
下午的取证过程像场谍战。为了避免证据被破坏，叶辰带着公证员突袭了企鹅游戏在魔都的办公室。前台小姐惊慌失措地阻拦时，肖清雪已经拍下了办公区屏幕上正在运行的《梦境奇缘》开发界面。
\"根据《民事诉讼法》，\"叶辰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我们有权利在诉讼前保全证据。\"他出示法院裁定书的样子像个优雅的剑客亮出武器。
企鹅的法务人员赶到时，公证员已经完整记录了服务器日志——显示《梦境奇缘》的开发始于《幻境物语》上线后第三天。
傍晚，叶辰独自站在律所天台上，远眺魔都天际线。夕阳将黄浦江染成金色，游轮像玩具般缓缓移动。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肖清雪递来一杯威士忌，冰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所有拼图都齐了，\"她靠在栏杆上，晚风吹乱她的发丝，\"独创性证明、接触证据、实质性相似，还有那个'情感炸弹'。\"
叶辰抿了口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还差最关键的一块——如何让法官站在我们这边。\"他转向肖清雪，\"记得三年前那个专利案吗？我们证据充分却输了，因为对方请来了行业泰斗作证。\"
肖清雪晃了晃手机：\"正要说这个，周明刚发来消息，他导师王院士愿意出庭。\"
叶辰的酒杯停在半空：\"王立群？华夏工程院那个？\"
\"对，他说最痛恨大公司欺负小创业者。\"肖清雪的眼睛在夕阳下闪闪发亮，\"而且，他正好是《梦境奇缘》主程的博士导师。\"
叶辰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整个人年轻了十岁：\"这就有趣了。\"他仰头饮尽杯中酒，\"通知媒体，明天上午十点召开新闻发布会。\"
\"要公布'艾尔莎'证据？\"
\"不，\"叶辰的眼神变得深邃，\"先放出那个命名彩蛋。\"他转身面对城市夜景，远处企鹅大厦的灯光依然刺眼，\"让他们先尝尝舆论的滋味。\"
肖清雪拨通电话前，突然问道：\"如果这次又遇到阻力...像视觉华夏案那样...\"
叶辰的目光落在天际线上：\"有些战斗，不是为了赢，而是要让所有人看见。\"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何况...\"他转向肖清雪，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已经找到他们的'国徽'了。\"
肖清雪挑眉：\"什么？\"
叶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企鹅游戏的海外营收占比35%，而他们最看重的北美市场...\"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最重视原创保护。\"
\"所以我们的'国徽'是...\"
\"阿美莉卡专利局的诉讼，\"叶辰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我已经联系了纽月的律所，他们愿意风险代理。\"
肖清雪突然明白了他的计划：\"你要双线作战？\"
\"不，\"叶辰纠正道，\"是三线。\"他指向北方，\"别忘了，我们还有'北山必胜客'的老朋友郑烨要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