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栀被阿司念叨得两眼发黑。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阿司也能有这么啰嗦的一面。
徐栀甚至在想,这难道就是她未归家的报应嘛!
“阿司你真的!大半夜的安静点儿!”
徐栀叹了口气,直接将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除了你,谁能听见我的声音!】
【所以,放心吧!我吵得就是你!】
【再说了,在叶梵眼里,扒皮可是对他的赞扬呢!】
【这应用到你的身上,自然也是对你的赞扬呀!】
徐栀是第一次知道,扒皮这种外号,还能有这样的解释。
她抽搐着嘴角开口道。
“这赞扬给你,你要不?司扒皮!”
【你骂我?】
阿司的声线猛得软了下来,祂随手摘落的玫瑰花枝,在祂手里瞬间化作了一块方帕。
祂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滴。
【我在家里,为你担惊受怕这些日子,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最后选择与这里的所有陷入沉眠。】
【醒了后,我不过就是多说几句话,你就要骂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徐栀的眼角猛得跳动起来。
“疯了......”
良久,她默默吐出了这两个字。
举着炼丹炉走过来的斯瓦罗格,猛得停下脚步,神色古怪地看向阿司。
“跟着我混,就能时不时地看见卜离,你还要继续过不?”
徐栀慢悠悠地开口,但她嘴角的弧度却弯得更厉害了。
因为她发现,这样的阿司,还挺可爱的!
【过!怎么能不过呢!】
【我不跟你过,我跟谁过呀!】
【我亲爱的栀栀~~】
徐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加快脚步,拐进了胡同。
徐栀走后,身后的草丛中,慢慢出现了个发抖的女生。
“她这是怎么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另一个女生哆嗦着开口,不一会儿,她冷静了下来。
“看她自言自语的样子,应该病得不轻,咱们是不是应该报警?”
“不对!不是报警,她什么都没做,你报警做什么!”
“可她这样,真的很像精神有问题的人啊!”
“那就打电话去精神病院问问,看他们那儿有没有走丢的病人。”
说完,女孩便展现出了超绝的行动力。
“不是!我不是精神病!
我是大半夜的看到一个女孩站在公园里,自言自语!
哎呀!不是我!我没病!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喂?喂?喂!
对面挂了,还说我有病?”
女孩满脸一言难尽的神色,“既然不是他们病院的就算了,我们快点回家吧,我害怕。”
“欸,走吧。”
女孩刚走没多久,上京市第六精神病院的车便停在了公园门口。
“她刚刚打电话回来过,所以,肯定不会走太远,快点找。”
没想到,目睹徐栀自言自语的女孩,才是真的患有精神分裂疾病的病人。
不过医生也很好奇,到底是谁能让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的病人,主动给病院打电话,说她遇见了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只可惜,这个公园并没监控。
但相信,要不了多久,监控摄像头便会出现在此了。
夜晚的九华山,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尤其是越往上走,夜色便越浓郁。
睡在禅房中的曹渊,听到院外突然出现了些响动,他猛得坐起身子,还顺手拿起了放在门口的扫帚。
“这桃树长得可真好,绿叶这么茂密!”
徐栀看着后院里长势喜人的蟠桃树,兴奋得在其中不停地穿梭着。
【你想要让它们结果,还得过好久好久呢。】
大闹一场后的阿司,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稳重、靠谱。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嘛。”
徐栀摸了摸蟠桃树叶,脸上满是兴奋。
突然。
她的身体微微一怔,而后迅速转身,看向身后手里拿着扫把的那人。
徐栀笑着指了指曹渊手里的扫把,“你是想用这个打我吗?”
曹渊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你......”
他被叶梵接出斋戒所的时候,徐栀已经陷入了昏迷,他也曾隔着病房门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一个多月过去,他始终都没在九华山上等到徐栀,或是她的消息。
曹渊还以为,徐栀不会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徐栀不来,是因为她没醒。
“怎么?我是躺了一个多月,可我也没什么大变化啊,你不会是认不出我了吧?”
徐栀边说边摇头,露出了一副受伤的神色。
直到徐栀将手搭在曹渊的肩上,他才彻底回过神来。
“你昏迷了一个多月?”
曹渊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中还多带了一丝焦急。
“是啊。”
徐栀说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儿断网了?居然这么惊讶?”
曹渊顿时乖巧了不少。
他上山是来带发修行赎罪的,过得那么滋润做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徐栀开口道。
“可是,那也不能成为野人啊。
你虽然是来修行的,但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敲笨木鱼啊。”
曹渊微微皱了皱眉,小声道,“我不敲木鱼。”
“什么?你连木鱼都不会敲?”
徐栀空耳听岔了,脸上划过一抹讶异。
“没事,我让慧明教你!”
曹渊眼角猛得抽动起来,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算了,纠结木鱼做什么。
“你才刚醒,他们怎么放心你大半夜的跑山上来?”
徐栀转头笑看着他,“当然是瞒着他们来的呀!”
曹渊的嘴角抽了一下。
“我听师父说,他将你从斋戒所里带出来了。
那天没能给你送行,这不是来给你补上嘛。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有没有想叫姐姐的冲动?”
徐栀说着,兴致勃勃地看向曹渊。
【啧,你就非要占人家这个便宜?】
“什么叫占便宜啊,我只是想让他叫声姐姐而已!”
曹渊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嗫嚅了半天,也只是低声叫了句姐姐。
这声音轻得,徐栀差点就没听见!
“好弟弟!”
徐栀激动地拍打着曹渊的肩膀,那力道,让他有些吃不住。
【你给我停下!】
【别把人家给打变身了!】
徐栀悻悻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了,金蝉大法师在吗?”
曹渊赶紧抬手揉了揉肩膀,面色有些痛苦,“不在,大法师闭关了。”
闻言,徐栀点了点头。
“修天庭就修天庭嘛,还非给自己整个闭关的说辞。”
【人家闭关修天庭,不行吗?】
“当然行啊!”
徐栀走进蟠桃树间,“把树种在这里的这段日子,辛苦你跟慧明两个人了。”
曹渊摇了摇头,装作不在意道,“这也是修行的一种。”
徐栀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清冷的月光下,寺庙后院的两人身影被拉得狭长起来。
蟠桃树的树影投下一片斑驳。
与白日不同,斑驳的树影没有一丝燥热的气息,反而萦绕着一丝清冷的贵气。
徐栀站在蟠桃树丛中,周身的神力从她脚底骤然喷涌而出,在地面上烙印出了一个巨大的古老法阵。
法阵形成之时,蓦得将她身后的夜空,吞噬成了一片无垠的星河。
星河之中,闪动的星辰穿透了黑暗,显出了它原本的姿态。
曹渊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力量在徐栀手中肆意奔涌,将周围院子里的所有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
挂在天空的星河也随着力量改变了原貌。
绚烂的朝霞与昏黄的暮色,夹杂在深邃的星夜中,搅和成了一团水彩画布。
混沌、无序,又荒诞的景色像是画卷一般铺在了徐栀与曹渊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