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市不愧是自诩能为人们带来快乐的城市,就连空气中飘荡着的都是甜甜的味道。
乐园中的欢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从未断过。
长条气球在小丑先生的手里瞬间被捏成了一只长颈鹿,他站在一群孩子的中间做着滑稽的动作,随后又将气球送了给他们。
“能帮我折一只气球小狗吗?我想送给我的孩子。”
谭谨修压了压帽檐,生怕自己脸上的疤痕会吓到这群小孩。
小丑先生的目光穿过谭谨修,落在了站在他身后的女孩身上。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一袭鹅黄色连衣长裙随风荡漾出流水的形状。
舒芷宁本就生的白皙,被这鹅黄色一衬,更显得她肤色晶莹。
她见小丑先生的视线朝自己投来,也朝他回了一个微笑。
身后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荡到身前,光洁的额头上散落着些许细碎的小碎发,此时被风吹得掀起了一阵痒意。
“当然可以。”小丑先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动作迅速地为谭谨修折了一只气球小狗。
“谢谢。”
谭谨修的语气带着一丝欢快,他快步回到舒芷宁的身边,将气球小狗送给了她。
“对不起,我......我还没学会该怎么折气球小狗,等以后学会的话我再重新给你做。”
说完这话,谭谨修愣住了,他怎么也开始学会说以后了。
舒芷宁接过气球小狗,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情绪般笑闹起来。
“好啊!要是师父又爽约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谭谨修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刚从海盗船上下来的舒芷宁被空气中的香甜味吸引,不自觉得朝着长龙队伍靠去,走近之后才发现是卖爆米花的摊贩。
“师父,我想吃爆米花!”
舒芷宁指着排起长队的小贩队伍,对着谭谨修眨了眨眼,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泛红,但这依旧掩不住她眼底的亮光。
“不是刚刚才被吓哭嘛,现在倒是又有心思吃东西了。”
谭谨修无奈的笑说道,他正欲抬步朝队尾走去,一道声音却从前面传来。
“这里这里!”周净宇朝着两人挥了挥手。
听见他的声音,舒芷宁的眉头倏得皱了起来,今天客流量这么好,他不上班来这儿干嘛!等我回去就扣他工资!
“你......很爱吃爆米花?”舒芷宁没好气地问道,不然怎么会在上班时间逃出来买。
周净宇满脸笑意,他对着站在她身旁的男人道。
“叔叔,您站在这儿。”
说着,周净宇将自己排的位置让给了谭谨修,“叔叔,您再稍微等一下,马上就能排到您了。”
谭谨修是过来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周净宇这小子打得什么算盘,但排个队就想收买我,他是不是也把我当成小屁孩了。
“谢谢。待会儿我也给你买。”
谭谨修的声音本就有些低沉加上又戴着口罩,让人完全听不出他的情绪。
周净宇闻言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那边还有点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再见!”
刚才馆长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似的,我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都怪白铮这小子,都是他让我翘班来找馆长的,呜呜呜,被这小子害死了。
我现在假装离开,要是馆长出声挽留,那就证明她没生气,要是不挽留的话......我就惨了呀。
舒芷宁啧了一声。
“这人在搞什么鬼名堂呢。师父,咱别理他,就买一桶,多了吃不完!”
周净宇每走一步都觉得这步伐无比沉重。
馆长没出声,她肯定是生大气了!白铮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住院部前,徐栀几人还没离开,他们正认真地听着晏安叙述当年发生的事。
晏安说完疑惑地看向徐栀。
“追捕曾经的守夜人,这种事不是应该交由【灵媒】小队来处理吗?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徐栀干笑几声,“偶然得知,偶然。而且......毕竟我们昨晚也交过手嘛,所以。”
所以我编不下去了,王面救我。
徐栀朝王面身侧靠了靠,反手捏在了他的腰间,让你坐着看戏,看我不掐你!
王面嘶了一声,忙伸手握住了她。
“是昨晚我们在听你说完后,就跟左处长通了电话,这些都是他告诉我们的。”
晏安没有起疑,毕竟之前他也曾给自己打过电话,问过关于谭谨修的事。
徐栀松了口气,她躲过王面控诉的目光,自顾自地开口。
“当年除了舒芷宁外,还有一位力挺谭前辈无辜的高层,他叫莫怀,你认识吗?
只不过那时他被谭前辈打伤,伤好后就退出了高层的位置养老去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晏安低垂着脑袋,愣愣地摇了摇头。
其实关于谭谨修在守夜人中的地位如何,他们一概不知。
而谭谨修本人也不甚在意,就连这个高层身份也是在他被爆是叛徒之后他才知晓。
晏安吸了吸鼻子,语调悲戚的开口。
“谭谨修现在出现在清潭市,他肯定是想把宁宁也拖下水!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噩梦里出来,他们绝对不能相见!”
“我要保护她!”
他说完就想再次回头冲向医院,但被眼疾手快的王面拦了下来。
“晏队,现在你才是她的噩梦。”
王面明显感觉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晏安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起来,他试着松了松手。
王面的这句话像是压断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彻底陷入了不可挣脱的泥潭中。
阿司不耐地叹息一声。
【王面说得没错,这人怎么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标准、道德要求去框住别人。】
【他是不是有毛病啊,而且谭谨修好好的,为什么要把舒芷宁给拖下水。】
手上的花枝被祂摘得乱七八糟,幸亏赫拉还没到出关的日子,否则见了这一地的狼藉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徐栀抿了抿唇。
“晏队长,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除去师恩,他对你还有养育教导之恩。
你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晏安胸膛起伏不定。
“我不顾师恩?
那他有在乎过温言跟路之的命吗?
路之是我一手带大的,他才只有六岁,他还什么都不懂,就这样死在了最信任的人手里......
他们身上的刀痕我至今都忘不了,因为他曾经就是那样教我们的!
可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同样的招式在未来竟然还会用在他们自己身上。”
徐栀被噎,这么一说她还真的不能怪晏安想法偏执。
毕竟是谁都无法接受曾经被自己视为英雄、父亲、师父的男人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对、对不起,是我没有说话没经过周虑的思考。”
徐栀怀着歉意开口,她抬眸瞥了晏安一眼。
他的情绪这么不稳定,难道是因为谭谨修的事对他打击过大,让他患上了背叛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才会在听到有关谭谨修的消息时这么不理智。
晏安没发现徐栀打量的眼神,他的眼底满是疲倦。
“谭谨修他真的不是好人,宁宁一直都不了解事情真相,被瞒在鼓里的人是她!她太天真了,我必须要让她清醒!”
“所以,你让她清醒的方式是跟你一起恨谭谨修?”徐栀转动杯身,目光如炬的看向晏安,眼底还隐隐带着一丝失望。
“是!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我能接受宁宁不恨他,可现在他不仅没死,还回来杀了那么多人。
要是宁宁不恨他,她很有可能会被他再次伤害。”
其实徐栀很想反驳,像蒋敬明那种人死就死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贡献。
但见晏安这个模样,她还是忍了下来,免得再刺激到他脆弱的小心脏。
“你说这李医生怎么就不知道来给基层的这些守夜人做做心理疏导,老盯着我干嘛。”徐栀忍不住吐槽。
【盯你可能是因为你比较特殊吧。】
徐栀嘁了一声。
“那天,宁宁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我们对他刀枪相逼,却没瞧见他拔刀相向的样子。
我一直都想找她把话说清楚,可她就是不愿意给我这个开口的机会。
每当说起这个,她的眼神就变了,变得恨不得杀了我。”
徐栀侧头神色复杂地看了王面一眼,这怎么......
从晏安的描述里来看,谭谨修是叛徒的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所以他的态度才会这么坚决
可在徐栀看来,舒芷宁也不像是会被一面之词蒙蔽的人,但她却坚决否认谭谨修是叛徒。
这两边还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