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说着，眸底闪过一丝痛楚。
在场那么多黑瞳魔族，除了他，竟是再没有第二个人生还者！
死于圣火的愤怒？
当真如此吗？
“是金瞳魔族杀了他们。”连最天真的狐九翎，都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墨夜的眸底闪过一丝悲愤：“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圣火不能选择卑贱的黑瞳魔族，所以所有的黑瞳魔族，都该死！”
那些死去的黑瞳魔族中，有他的朋友，有他的长辈，有幼小的孩童。
现在。
这些黑瞳魔族，都因为他，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甚至死去之后，还要背负着激怒圣火的罪名。
众人不由沉默了。
叶妩也明白，为何墨夜会第一时间选择离开。
他只不过是怕……当年那些黑瞳魔族的惨案，再次上演。
金昊可以像碾死蝼蚁一样，杀害那么多黑瞳魔族。
他自然也可以故技重施，杀掉墨夜身边的其他人。
明白了墨夜心头的症结所在，叶妩平静地说道：“放心，这样的事情，绝不会重演。”
墨夜恍惚了一瞬间。
叶妩的神情依旧是这么淡然，仿佛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困扰。
墨夜的心中，却更加沉重了起来。
他一字一顿说道：“还有第二个消息。他们对外宣称，魔族的长公主为了稳定圣火，以身献祭。”
说着这番话，墨夜的身体因为过度的痛楚，都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对这位魔族的长公主其实并不熟悉。
她对他很好。
可是。
她对所有魔族都很好。
她庇护过很多魔族，她让很多魔族有了全新的生活，她就像是一道光，照亮无数灰暗绝望的心。
可是。
这样一个人。
她为了救他……也被害了。
他何德何能啊。
他凭什么啊。
“长公主……当时已经是渡劫后期的修为。”墨夜的声音有些嘶哑了起来：“哪怕是叶大长老，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可她却无声无息地死了。”
墨夜定定地看着叶妩，声音一阵阵发着颤。
长公主这样的修为，都因为救他而死。
叶妩呢？
其他人呢？
自己如果留下，难道不会将他们也一起害死吗？
他害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啊！
这些事情。
墨夜是第一次说出来。
他的情绪也一直在崩溃和重组中无限循环。
原本。
墨夜明显已经被打动，想要留下来了。
可现在。
他的情绪却再一次波动了起来，他的眼眶泛着红，执着地看着叶妩：“我……我知道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我也很珍惜现在的时光。但是……求你，求你让我离开。”
这狗屎一样的圣火，谁想要就拿走。
这只有一条的性命，谁想要也拿走。
只是。
不要再让任何一个人，因他而死。
叶妩看着难得露出脆弱模样的墨夜，轻叹了一口气。
她素来不知道如何哄人，于是，她走了过去，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泪珠。
然后，她努力用轻柔的声音说道：“好了好了。”
她的安慰十分空洞，但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全部。
毕竟。
以前那些员工，谁不是先调整好情绪，再到她面前来汇报。
墨夜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羞窘，但一时，他又有些眷恋指尖的温度，竟是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起来。
叶妩以为是自己的安抚手法不对，她想了想，又摸了摸墨夜的头：“好了好了。”
又捏了捏墨夜的脸：“好了好了。”
墨夜僵硬着。
他可没有主动，他都是被动的。
叶妩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正想使用终极绝招：抱一抱。
一看她这个动作，青玄迅速伸手，将她拉住。
叶妩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青玄温声说道：“主人，墨夜不太喜欢肢体接触的。”
叶妩明白了，她赶忙说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下次不喜欢的话，你直接说就好，我不会强迫你的。”
墨夜：“……”
他能怎么说？
说他其实挺喜欢的吗？
叶妩果然不再对墨夜进行任何肢体接触，她认认真真地问墨夜：“我只问你一句话，你难道，没有想过要报仇吗？”
墨夜愣了一下，旋即，他露出了一丝苦笑：“报仇？我一开始也抱着这种想法。可是，那该死的圣火，祂惹出了所有的事情，可祂进入我的识海后，却没有了任何动静。我根本无法控制祂，也无法从祂身上得到任何好处。我的天赋，的确是比普通的黑瞳魔族高上许多，但只有一人，如何能对抗一整个魔蚀灵域？如果那圣火能为我所用，或许还有几分机会，但是……”
墨夜想起那圣火，甚至有些愤怒。
不是这东西自作主张，根本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你这死脑筋。”叶妩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墨夜：“谁让你一个人去对抗一整个魔蚀灵域了？”
墨夜愣了一下：“哪怕有你们一起，那也只是杯水车薪。”
叶妩更加无奈，她只能说地更清楚一点：“那圣火一直都在你身上。但金瞳魔族，为什么一直不敢明说圣火失踪的事情？为什么不敢大张旗鼓来找你？”
墨夜张了张唇，有些茫然。
“因为！他们不敢！”叶妩冷声说道：“得圣火者，得天下！这几句话，他们宣传了几千年，上万年。这基本是整个魔蚀灵域的共识。”
“现在，这圣火落到了你身上。不管你能不能用祂，你就将祂当成是一种吉祥物。这个吉祥物，象征着正统。以前，金瞳魔族是正统。但现在，他们不是了！”
叶妩定定地看着墨夜：“你才是！”
你才是！
这三个字，仿佛晨钟暮鼓，直打的墨夜脑海一阵清明。
他的声音有些恍惚了起来：“我……我才是？”
叶妩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当然！你才是魔族之王，你才是魔族正统！你才应该统领魔蚀灵域，登顶王位！是你是你，就是你！”
墨夜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的手，不由自主握住了拳头：“可……可是我的力量太弱小了。”
“那就去借取力量！”叶妩平静地说道：“金瞳王族操控整个灵域，虽然被奴役地最厉害的是黑瞳魔族。但是……其他魔族也只能屈居王族之下。他们中哪怕出了渡劫期强者，在化神期的金耀面前，竟然也只能卑躬屈膝。你以为，他们都甘心吗？”
墨夜下意识点了点头。
“你有圣火，这就是命运的选择。你只需要将此事大肆传开，魔蚀灵域自然会有人站到你这一边来。所以，不要给自己预设太多对手，如果处理得当，你的对手，极有可能只有金瞳王族！甚至于王族内部，也分嫡系和支脉，你可以继续从中挑拨。进一步来说，嫡系中，所有人都服气这对父子吗？你再继续挑拨！这么看来，你的对手，分明只有金昊和金耀。而你的支持者，是所有除他们之外的魔族啊！”叶妩继续说着。
墨夜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等……
为什么叶妩这么一说。
被整个灵域的追杀的，好像不是他。
而是金昊和金耀？
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