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抬眼看了正位上的箫隼,就见他一脸危险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能洞察她心中的每一个念头,却没有说话。
一股寒意从桃夭心底升起,但她很快稳住心神。
“三皇子,民女有位置。”桃夭婉拒了箫珩的邀请。
她瞧见在言靖之右侧有个空位,于是她款步走过去,坐下。
箫珩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而箫隼则是眯了眯眼,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在桃夭身上停留片刻后,收回。
其他几位公子也各自冲着桃夭微微示意,算是打招呼。
昨日他们还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今日看起来,倒是平静许多,可这平静的表象下,又似乎暗潮涌动。
许侧妃作为府中目前唯一一位女主人,面对客人到访,自然是有些说话权的。
她轻咳一声,站起身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仪态万千地说道:“诸位贵客,今日筵席,是奴家特意为几位接风洗尘而操办的。
仓促之间,恐有诸多不妥之处,还望诸位多多见谅。”
许侧妃话音刚落,便有侍女穿梭于席间,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上桌来。
那菜肴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可桃夭却无心品尝。
她表面上维持着端庄的姿态,眼神却在不经意间观察着周围众人的神色。
箫珩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在桃夭身上。
箫隼则一直沉默着,只是偶尔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那深邃的眼眸里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其他几位公子,或是相互交谈,或是打量着席间众人,气氛看似融洽,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微妙的紧张。
许侧妃留意到桃夭并未动筷,便笑着说道:“桃夭姑娘,这道菜可是府里厨子的拿手好菜,你尝尝看。”说着,还示意一旁的婢女为桃夭夹菜,放在她碗中。
桃夭连忙谢道:“多谢许侧妃。”她心里清楚,这看似热情的举动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的目的。
言靖之察觉到桃夭的异样,低声问道:“桃夭姑娘,离开南州数月,不知是否探寻到自己的身世?”言靖之话语轻柔,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桃夭看了他一眼,轻声回道:“桃夭已经祭拜过爹娘。”
“如此,甚好。”言靖之收回目光,没有再说什么。
箫珩突然开口道:“听闻桃夭儿回过家乡了,可还有什么亲人存留?”
桃夭微微颔首,回答道:“桃夭的生父生母已故多年,没有其他的亲属。”
“哦,是吗?那可真是令人遗憾。不过,往后,你会有更多的亲人。”箫珩说此话时眼中温柔。
桃夭不敢深思他言下之意。
只得微微一笑,表示沉默。
“大家吃菜吧!凉了就失了味道。”许侧妃笑着打圆场,她心底却在暗暗自喜。
这三殿下来了,势必会把这个桃夭带走。
桃夭却在想,也许,她可以找人帮忙。目光状若随意地看了许侧妃一眼,同为女人,她能看到她眼底的那抹幸灾乐祸。
若是能够利用她的嫉妒,帮助自己离开,那不是比她自己逃跑来的更妙。
这一顿饭吃下来,桃夭只觉得胃里好似堵了一团气,胀得难受。
她无奈,这可是她有史以来头一遭对着满桌珍馐佳肴食不知味。
平日里那些能让她大快朵颐的美食,此刻在口中却如同嚼蜡。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用餐的几刻钟,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无比的任务。
待桌面的餐盘尽数被撤下,又换上了精致的茶水与糕点。
看着这一幕,桃夭心中暗忖,这是要开始喝茶聊天了?
可千万别啊,她那还未改完的衣服还在等着她呢。
她心底默默盘算着找个怎样的借口能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而面上却依然维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就在这时,箫珩似是有意要找个话题打破这略显沉闷的氛围,开口说道:“桃夭儿,你可知,大皇子妃诞下了一位小皇子。”
桃夭回想起自己离开时,确实听闻大皇子妃有了身孕,那时她趁着言府双喜临门的契机,才得以顺利脱身。
当下,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颔首说道:“大皇子妃确实是个有福之人。” 话落,她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在座众人,却发现只有许侧妃眼神微微一挑,似有别样意味,只是那神情稍纵即逝。
“说起大皇子,本殿倒是听闻,父皇有意,为三皇弟赐婚。”忽然,许久未曾言语的箫隼冷不丁地开口。
他说话时,言辞间隐隐透着一丝嘲讽之意。箫珩听闻此言,面色瞬间一凛,他刻意将目光投向桃夭,眼睛紧紧盯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中捕捉到什么重要信息。
桃夭听闻这话,只是轻轻眨了眨眼睛,脸上既没有流露出惊讶之色,也不见丝毫的不快。
箫珩见状,心中不禁有些失落,难道在她心里,此事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么?
“二皇兄的消息可真是灵通,赐婚一事只不过是朝中大臣随口一提罢了,就连人选都还未曾确定呢,二皇兄还是问得太早了。”箫珩赶忙出声,试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哦,原来是这样。那倒是为兄我偏听偏信了。不过,身为皇家子嗣,成婚一事在所难免。
更何况,三皇弟还是父皇最为信任之人。这赐婚之事,早晚都是有的。
就不知,三皇弟有否心仪之人?”箫隼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一旁一直低着头的少女桃夭。
那目光好似带着针芒,桃夭只觉如针扎般的光芒在头顶环绕,压得她头也不敢抬,心里慌乱如麻,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种局面了。
什么身份地位,什么门当户对?
看对眼,互相喜欢不就好了吗?
反正她既不做言府小妾,也不会做皇子的金丝雀。
若是真要找个人嫁了,那她也会选个老实本分,样貌清秀,身体健康,家世清白的普通人。
忽然,她想起无名。虽没有给她任何承诺,但相比眼前这些皇子公子的。
她更钟情于像无名这样无权无势,但却有真本领,真功夫的人,加上她的聪明智慧,若他们能够在一起,一定能够发家致富,生活美满幸福。
桃夭此刻才明白,自己对无名似乎早已有了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