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妾身这些时日抄写经文,终于明白了相公对妾身的用心良苦。以前是妾身不对,妾身敬相公一杯酒,希望相公不计前嫌!”张晗胭柔声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冯铭睿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端起酒杯饮下酒。他明白妻子不可能轻易收敛性子,过了今晚,明日还得让她继续禁足,继续抄写经文静心。
“相公,妾身也想明白了,家大业大,以后余儿长大了,需要助力,需要兄弟帮衬。妾身同意相公纳妾,多个妹妹帮助妾身一起侍候相公。
妾身是主母,不能善妒!以后一定和妹妹和睦相处。妾身再敬相公一杯酒!”张晗胭看着冯铭睿,话语说得深情款款。
冯铭睿嗤笑一声道:“大少奶奶又想做甚……”话没说完,他感觉身上某处觉醒了,脸上也是热得发烫,看向张晗胭的眼睛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
张晗胭凑到冯铭睿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道:“睿郎……”这声呼唤拉长了语调,含羞带怯又情意绵绵。
冯铭睿全身绷紧了,夫妻分居三个多月,他哪里受得了妻子这般挑逗,再加上暖情酒起了效用,他抱起妻子上了床,放下了帐幔……
第二日天没亮,冯铭睿醒来后气闷得紧,起床去了院子里,同家仆们一起练习拳脚功夫。
张晗胭对他下催情药!枕边人的腌臜手段都用到他身上了!他下定决心要将张晗胭禁足到明年!
张晗胭以为经过了柔情蜜意的一夜缠绵后,相公会解了她的禁足,不再让她抄经文了。
谁料等她用过早膳后,两个粗使嬷嬷面无表情的锁好院门,恭敬的福身行礼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吩咐了,从今日起,经文抄写再多加两遍!”
张晗胭……
她气得七窍生烟,相公的心好狠啊!任她这般伏低做小,相公也是一副铁石心肠了!
她在寝屋里走来走去,被困在主院里,她就是想去会会那个狐狸精,纵使有千般手段,她也出不去门啊!
更可恨的是,琴声又响了,只不过这略带生涩的声音一听就是女儿弹奏的,想到女儿灵芝的小手正在拨动琴弦,弹奏这曲《阳春白雪》,张晗胭心里的怒火慢慢压抑住了。
这狐狸精纵然万般可恨,毕竟有些可取之处,教会了女儿弹奏古琴曲!
张晗胭的心里有了些安慰,这来历不明的狐狸精,相公没有查明她的身世前,断然不会纳她进府的。
她暂时还是顺着相公的意思,禁足就禁足,抄经文就抄经文,相公总有解除她禁足的一天。
这般宽慰自己一番,她慢慢走到书桌边,冬月赶紧上前研墨……
二院雅致的竹苑里,来历不明的女子除了会弹琴,还会做女红。
灵芝弹琴,女子坐在一边安静的做衣衫,这段时间的梦里,她总是梦到她被关在一所灯红酒绿的楼阁里。有婆子教她一些脸红的侍候男子的……
她总是从梦中惊醒,每次的梦中她都在奔跑,她害怕被人捉回那个楼阁里,她的衣裙破旧不堪,她的绣花鞋底磨穿了,足衣磨破了,脚板磨起了水泡……
这些都阻止不了她不停歇的奔跑,饿了就在路边的地里刨几个红薯,边吃边跑,渴了就在路边的溪流里捧几捧水喝……
惊惧使她像惊弓之鸟,听到马蹄声,她就躲在草丛里,等马蹄声走远了,她再出来顺着官道跑,她不知晓跑到哪里处,淋了两场大雨后,她发了高热,躲在灌木丛里昏迷了整整两天。
她慢慢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她破旧不堪的衣衫、蓬头垢面像个疯婆子,更像个乞丐。
她不敢进路边的人家乞讨、借宿,她只知道跑,不停歇的跑才让她不会害怕。
弹奏完一曲,灵芝有些小骄傲的看向先生,本以为先生会夸赞她有长进。
先生手拿针线和衣衫正在走神,绣花针扎进她的手指里,她都没有发觉。
“先生,先生你在想什么呢?你可想起了你的爹爹?”七岁的灵芝最喜欢的人就是爹爹。
先生回过神来,“爹爹?我没有爹爹了!”她记起来了,她好久没有喊阿爹了。
这好久,好像是好几年了。
“先生!你好可怜呀,没有爹爹!”灵芝可同情先生了!“灵芝的爹爹可好了!先生你记不起以前的事没有关系,就在我家住下教我学琴!我让爹爹也对先生好的!”
先生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很羡慕她有一个好父亲!
就是她的父亲把她从路边救回来,不然,疯疯癫癫的她都不知道成了什么样了!
想到冯大少爷,先生的脸上起了红云,她虽然不记得过去的事,但大少爷救她回来后的事她都记得。
她抱着他喊“杨郎!”他的夫人骂她是狐狸精……
灵芝每天和她说,爹爹对她有多好。她看到他紧锁的眉头,在大少爷回府后,弹琴给他解闷。看到大少爷坐在亭子里一听就是半个时辰,她就不停歇的弹了半个时辰。
慢慢的,每天大少爷回府的时间,也是她最开心的时间,大少爷是个高雅的男子,“闻琴知雅意,听曲识高情!”这不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么?
渐渐的,每次暮色四起后,大少爷听完琴声后,都要对她遥遥拱手一礼,她也起身对着大少爷盈盈福身。
她有些慌乱,她的心中有了这个大少爷,可大少爷有了妻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弹琴和听琴间,冯铭睿也养成了回府听琴的习惯,只有看到了弹琴的人,他的心里才能心安。
又一个月圆之夜,他例行规矩宿在他们夫妻的寝屋里,睡在床上不到半个时辰,张晗胭反胃呕吐不止。
冯铭睿吩咐管家去请来了刘逸凡替妻子看诊,刘逸凡诊脉片刻后就笑着恭喜他:“冯兄,愚弟恭喜你,嫂夫人有喜了,刚好一个月!”
冯铭睿讪讪的送走刘逸凡,气恼的坐在厅屋里半晌,这个孩子来得好不光彩,是她的娘亲用手段得来的。
他是孩子的父亲,孩子又是嫡次女或嫡次子,他若对孩子有偏见,未免对孩子太不公平了些!
静思默想半个时辰,冯铭睿回到寝屋,冷声对张晗胭道:“大少奶奶可得好好对待肚子里的孩子,他若有什么闪失,你就住到四院的庵堂里去!
我解了你的禁足和免抄经文!只是二院,你不可踏足半步!”
张晗胭抚摸着小腹,欢喜得紧,她的第三个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