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二府事务安顿妥善之后,刘轩立即快马加鞭返回,终于在大年三十除夕之日返回了长安。
晋王府内,早已是一片喜庆祥和的景象,张灯结彩,洋溢着新年的气息。宁欣月等人见刘轩归来,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年夜饭桌上,一家人围坐一堂。宁欣月望着归来的夫君,眼中满是柔情,她轻声问道:“夫君,这次回来,应该暂时不会出门了吧?”
刘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馨的笑容,他柔声回应道:“不走了,以后我就在家,陪你和孩子们。”
花万紫撇撇嘴,说道:“你总是这么说,每次却都不算数。”刘轩微笑回应:“这次,我要说话算数一次。”众人听了,不由都笑了起来。这一刻,晋王府内充满了欢声笑语,一家人在温馨与和谐中度过了这个难忘的除夕之夜。
刘轩还真是说到做到,年后,他上午处理公务,下午陪伴妻儿,一连半年,都没离开长安城。
这日,刘轩正在太极殿中批阅公文。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一名信使匆匆而入,手中紧握着一份来自京城的急报。
刘轩眉头微蹙,心中预感到一丝不祥。
他接过急报,迅速展开阅读,随着内容的深入,他的眉头越锁越紧,脸色也愈发凝重。
急报上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让他震惊不已——文帝在郊游狩猎时不幸坠马,头部受伤严重,已昏迷半月有余,太医诊断为木僵之症。朝中大臣们已拥太子代理国政,以稳定朝纲。太子监国后,已在第一时间下达了严令,各地藩王守好本职,不得进京探望文帝。
打发走信使,刘轩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悲从心来,两行清泪无声地从他脸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文帝对他的种种好处,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木僵,便是刘轩穿越前的植物人。刘轩深知,得了这种病,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让他担忧的是,太子已经监国,掌握了朝廷大权。以他的品性,即便文帝有机会苏醒,恐怕也不会得到全力救治,甚至可能遭遇不测。
半晌之后,刘轩擦擦眼泪,吩咐徐子忠找人去叫汪太冲和秦修过来议事。
过了片刻,两人同时赶到。见刘轩眼圈红肿,不由大吃一惊。在他们的印象中,刘轩一直是那个睿智果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英雄人物。究竟是什么大事,能让这位铁骨铮铮的王爷落下眼泪?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与担忧。他们快步上前,恭敬地向刘轩行礼,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解释。
刘轩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将急报交给两个人传阅。两人看了上面内容,也是非常震惊。
刘轩站起身,目视门外,缓缓说道:“我打算即刻赴京,秦州的事务,就交给你们两人了。汪太冲,你负责统筹全局,确保秦州的稳定;秦修,你则协助汪太冲,处理好日常事务。”
秦修大吃一惊,连忙劝阻道:“王爷万万不可!”
刘轩回过头,目光冷冷地扫视了秦修一眼,问道:“本王尽孝,有何不可?”
秦修神色凝重,诚恳言道:“昔日皇上坐镇,王爷回京自是无妨。然今局势已变,王爷若贸然归京,恐陷险境。若带兵同往,更会被诬以争权造反之名。”
汪太冲亦点头赞同,补充道:“王爷,秦先生所言甚是。现今朝中仍有诸多忠诚老臣鼎力支撑,太子之位尚未稳固,应不敢轻易加害皇上。且太子心中对王爷忌惮颇深,王爷在外统兵,对太子而言实为一种无形的威慑,反能保皇上暂时无虞。”
刘轩坐回椅子上,双手紧握成拳,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你们说的,我都想过。但父皇重伤在床,我这个当儿子的,若是不亲自去看望,心中怎能安宁?此事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了。”
秦修望着刘轩那坚决的面容,心中焦急如同烈火焚烧。他深知,一旦刘轩回京,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爷做出可能悔恨终生的决定。
想到这里,秦修一咬牙,双膝跪地,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向刘轩进谏:“王爷,你若是回京,恐将再无回头之路。小王爷尚且年幼,无法独当一面,王爷若有闪失,几年来辛苦创下的大好局势,就会毁于一旦。秦州的百姓,刚刚从战乱走出,渴望和平与安宁。一旦局势失控,他们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甚至可能再次面临异族的铁蹄。”
顿了一下,秦修接着说道:“王爷常言舍己为公,心系天下苍生。若是为了一己之孝而不顾百万百姓的安危,那昔日所说,岂不成了空话?”
刘轩听秦修的话语字字铿锵,句句肺腑,不仅是对自己忠诚,更有对国家和百姓未来的担忧,令他不由动容,心中犹豫起来。
汪太冲见刘轩仍陷于两难,心中也是焦急万分,跪在秦修身旁,恳求道:“请王爷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为先,切莫让个人情感左右了理智的判断啊!王爷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无数人的命运,望王爷三思而后行。”
刘轩望着眼前两位忠心耿耿的下属,心中五味杂陈。他长叹一声,手扶额头,显得疲惫而无奈。片刻之后,他开口问道:“那你们认为,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才是上策?”
秦修见刘轩终于松开,便沉下心来,仔细分析道:“王爷,太子监国,最害怕的莫过于赵王。依属下之见,赵王极有可能起兵反抗,如此一来,太子必将全力与之争斗,无暇顾及王爷。这正是王爷发展势力的良机。我们越是强大,便越能对太子形成制衡,陛下的安全也就越有保障。”
刘轩听完秦修的分析,再次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缓缓说道:“好,我听你们的。你们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秦修与汪太冲闻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与希望。他们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退出房间,留下刘轩一人在屋内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