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地暗想:要是自家儿子也能变成这个样子,该多好。
她轻叹一声说道:“暖暖现在很好,在交通幼儿园上学。”
“暖暖现在也有了新的朋友,比以前要开朗了很多。”
小树闻言怔怔地出神。
傅奶奶看到小孙子这个样子,心里忍不住暗暗叹息: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打小就喜欢黏着暖暖。
可能是因为暖暖太可怜,所以动了恻隐之心吧。
现在暖暖不需要他了,这孩子是心里难过了,哎,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得早点学会放弃。
傅奶奶让小树去一边玩儿了。
她抬头对牧云林道:“你这一阵子都没回来,这次怎么又回来了?”
牧云苓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这些日子过得有些无聊,所以回来看戏。”
傅奶奶笑了笑说道:“你是指李秀兰怀孕的事吧?”
牧云苓轻轻‘嗯’了一声。
说实话,这种事儿在这大院里已经不算是秘密了,几乎大家都知道。
傅奶奶也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说了。
她知道的似乎比别人要多一些。
按照傅奶奶的说法:李秀兰的确是不能做流产,因为她对那些药物过敏。
其实她原本对这些药物没有过敏得这么严重,她也都是听自己家儿子说的。
当初李秀兰生孩子的时候,原本可以直接剖腹产。
虽然说不能用麻药,但是就算疼也是那么一小会儿,但是李秀兰偏不听。
她怕花钱,也怕疼,所以非要自己硬生。
结果生完孩子后,身体受到了损伤。
也说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打那之后,她就开始对大部分的药物都过敏。
听说是因为肝肾不太好,新陈代谢代谢不出去造成的后果。
这一次她却又意外怀了孕。
开始时候医生说:孩子还是可以流掉的。
虽说她对这些药物的确是过敏,但是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硬挺着上手术台刮宫。
疼,确实是疼了一些,但是问题并不是太大。
只要她挺过去就没事了。
这种疼与生孩子的阵痛是根本没法比的!
偏偏李秀兰怕疼,心里还有很强的抵触情绪。
牧云苓就想不通了,女人生孩子不是都一样疼吗?
再说,正常生产的时候,生孩子不也得是经历十二分的痛楚才会生出来吗?
她那会儿都不怕疼,现在就怕疼。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有多大麻烦?
随着两人越聊越投机,傅奶奶轻轻叹息着说道:“前几天我也劝过她。”
“她已经40多岁,算是大龄产妇。”
“这孩子若是生下来,怕是半条命都得搭上。”
“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点,她为什么非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牧云苓好奇地看向她问道:“为什么呀?”
傅奶奶轻声凑近了一些,在她耳边低语道:“她觉得自己儿子靠不住。”
“孙子,将来怕也不是一个能给她养老的人,所以就打算自己再生一个小的。”
“她想着以后老的那一天,就算陈凯不给她养老,这个小的也能给她养老。”
牧云苓闻言差点笑喷了。
这样的蠢借口,她居然也能想得出来。
看来连她都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咋地了。
闲聊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卢刚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牧云苓明白了,然后拽着傅奶奶说道:“走,我带你出去看热闹。”
“一会儿有一场戏,贼好玩。”
傅奶奶不解地看向她。
牧云苓朝着她眨了眨眼,然后拉着她往外走。
小树跑过来也要跟着一块去。
牧云苓不介意,便带着他一起了。
他们先是到了陈凯家附近,却没有进去。
而是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后面停了下来。
为了防止等一下看戏的时候有人挡住视线,牧云苓还特别从不远处搬了几块砖头,把脚垫起来。
等一下就算前面站了人,她们比别人高,也一样能够看到最里面。
起码能保证最佳视角。
她们这儿刚准备好,时间到了。
这时候一辆车停在了陈家门口。很快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正是孙老汉。
孙老汉下车后有些茫然地四处看了看,然后忍不住有些嚣张地说道:
“这不就是小平房吗?”
“我还以为城里的人都住大楼房呢。”
“没想到也是住着小平房,和我们乡下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又啧啧两声说道:“别说,还是有区别的。”
“乡下的院子大,前后还能种点菜地什么的。”
“这院子这么小,打两个跟头就撞墙了。跟猪圈差不多。”
“好像我们家猪圈都比这院子大。”
他这品评论足的几句话,引得周围路过的人忍不住侧目地看过来。
孙老汉哼了一声,还像模像样地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知道是从箱子里哪个犄角旮旯掏出来的一件中山装。
这衣服上面很多地方都磨掉了毛,应该是好久没穿过了。
孙老汉把衣服又拍了拍,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李秀兰正在院子里剥豆子。
听到声音拧紧了眉头,抬头看了一眼。
当看到孙老汉的刹那,她整个人都懵了。
她猛然站起身。似乎想起了伤心的往事,眼眶微微泛起了红色。
面前的笸箩一下子翻倒了,里面的豆子弄得满地都是。
这些是陈豆子,是去年剩下的。
眼看着要进伏天了,她打算把这豆子挑一挑。
这两天就泡成了小豆芽,炒菜吃。
要不然等进了伏天,该长虫子了。
可她这一个意外动作,把这些豆子全部都撒在了地上。
可怜她辛苦了三天,现在全白挑了。
可李秀兰这会儿根本就顾不上这些。
她气呼呼指着老汉,声音颤抖地吼道:“你,你,你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地址的?”
说着,她转头往别处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老汉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我娘们。”
“我再不来,难不成要任由你被别的男人睡吗?”
这话一出口,李秀兰脸上的怒火瞬间又加重了几分。
她抓起旁边的笸箩,顾不上里面残余的豆子,发疯般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