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启动,高占奎就开始招募人员,进驻煤矿。张杰交接矿上的手续,向守矿的四人,简短说明缘由,算清他们的工钱,宣布解散。后边的事,怎么做他们自己做主,矿山不再负任何责任。
几人各有心思,赵文明、王球娃是老工人,愿意留下了,继续挖煤。而铁锁年龄大,干不了就想回家,李义有着媳妇戴莲莲和孩子,只能在老婆面前讨主意。
戴莲莲知道张杰来后,打算再去问清楚自己是事,结果李义告诉她,人家结完工资,一刻没停,立即就走了,气得她直怨李义,也不帮自己讨个公道。
李义劝戴莲莲道:“不要纠结过去的事,只要以后安宁就行了,就是去找张魁,恐怕也没什么结果。牛家父子都不见了,张魁不可能将牛老汉也拉去当壮丁吧,人家部队要吗?这些事情说不清楚,肯定有别的缘由,收收心,吃个哑巴亏算了吧。”戴莲莲也被说的低下头,只觉得心里的气没处撒。
李义又问媳妇道:“矿山别人接手了,不用我们看守了,咱们咋办?要不你领着几个孩子先回家,我跟着挖煤挣些钱,再回去吧?”
有了前车之鉴,戴莲莲不愿再让李义干这高风险的活,就对李义说道:“天底下最稳当的活,就是种庄稼,只要勤劳,也能过好日子,再不要干这让人提心吊胆的活,咱们就是土里刨的命,还是回去种地吧,一家人都回。”她拿定了主意。李义听了,就按媳妇的意思办,他决定和铁锁一同回家。他把欠两个工友的钱都清了,唯独只欠铁锁的,许愿回家后再还。他怕孩子走不了长路,修好以前矿山废旧的独轮车,让几个孩子坐在车上,推着就可回家,戴莲莲也背着行李,和铁锁一行,抄捷径直接回老家张家堡,没去槐庆府。
李仁夫妇,见李义回来领回媳妇,并且还带着孩子,都有点喜出望外。谢玉兰给做着饭,李仁兄弟俩收拾住的地方,忙的不亦乐乎。
晚上,李仁的老婆谢玉兰,给自己的丈夫说道:“兄弟李义解决了终身大事,算是一件大喜事,不光咱们高兴,应该让四邻五舍都知道,必需把大家都请来,招待一番,相互认识一下,以后好有个照应,要不大家不认识,也会闹出误会。”
李仁应道:“你说的很对,我们这样做不仅是告知大家,对李义也是一个心理安慰,让李义媳妇对咱们也有一个好的认知。李义有家了,我们也就放心了,以后互相帮衬,好好过日子,到老了去了阴间,见到父母亲也好有个交待。明天,我就去张魁家,给咱赊个羊来宰了,把邻人好好招待一下,让人都打打牙祭,跟着咱家的事也高兴一下。”李仁也兴致勃勃的说,这件事夫妻想到一起去了,也许这就叫心心相印。
真是: 举家过日同条心,相辅相成一股劲。
遇事帮衬往前行,家境清贫诚待人。
第二天,李仁就来到张家堡,把李义娶亲,告知玉芝,顺便说待客的事。来到门前,见到长锁,心里高兴,直接说道:“长锁大哥,我弟李义成家了,明天想款待乡亲,你明天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长锁答应道:“没问题,这是喜事,应该祝贺祝贺。李义不是去矿上了吗?谁给说的媳妇?啥时候回来的?”长锁知道李义去了矿上,随口问道。
“这门亲,听说是铁锁的功劳,多亏他在那里照应,要不,靠李义自己笨嘴笨舌,那能自己说个媳妇,真是门都没有,昨天他们都一起回来了,顺便让我好好谢谢煤。”李仁把他听到的说了出来。
听说铁锁也回来了,长锁心里有点惊奇,李义为娶媳妇回来,铁锁不看着煤矿,回来干啥?煤矿没人看行吗?便问道:“他们不是在看煤矿吗?怎么一起回来了?”心里想着:这铁锁也是,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到底矿上是啥情况?
“这个不太清楚,我听李义说了,他们两人都回来了。”李仁应道。
“好吧,你去见太太吧。”长锁心中疑惑,就找铁锁,想了解一下煤矿上到底怎么回事。
长锁来到铁锁家,远远就闻见油香的气味,他进门喊了一声:“张兴,在家吗?”
铁锁听见有人叫的声音,连忙出门,见是哥哥长锁。便说道:“大哥来了,来到早,不如来的巧,正好花儿她妈正在炸油饼,快进屋尝尝。”铁锁几个月不在家,现挣了钱回来,老婆见到钱,心里高兴,今天特地炸油饼,犒劳一下,结果让长锁碰到了。
长锁有着自己的心事,问道:“老三,我问你,你怎么回来了?煤矿现在怎么样?”长锁关心的是煤矿的情况,没心思吃油饼。
“煤矿不是让张杰卖出去了嘛,怎么家里不知道吗?”铁锁惊奇的回答着。回想了一下,又道:“也许张杰还没顾得上回来说,就是这前几天的事,矿上已被接手,人家开始动工,我和李义干不了,只好回家了。”铁锁如实回答,心里奇怪,卖矿可不是个小事情,张杰应该给家里说一声。
长锁听了,也疑惑起来,心里有个不好当征兆,这件事太太不知,也不知道张杰和张魁兄弟间商量过没?他连忙转身要走,应及早回去告知太太。
“再忙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吃个油饼再走不迟。”铁锁见大哥不说话就要走,开口拦挡。兄弟对他非常照顾,今天自家炸油饼,不让大哥吃口,那实在是过意不去。
长锁心里急,想让太太早点知道,便说:“我忙着,等闲了过来吃。”说着抬腿就走。
铁锁急了,忙说道:“你忙的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你等会,我给你拿两个,你边走边吃总行吧。一会我让娃给家里再送几个过去。”铁锁也是服了大哥,他心里也明白,张家能用大哥这么久,就是看中他尽心尽力的样子,把人家的事,比自家的事还认真。铁锁拿了两个油饼,递给大哥,长锁拿在手里,匆匆就走了,他心里起来一个大大的疑问词典。
真是: 带回信息让人惊,卖矿何不告家中?
本是大家共同业,何缘独断要专行?
李仁进了张家大院,和铁娃打了声招呼后,直接就去见太太玉芝。张家现在是玉芝掌管,大小事得需她点头同意,李仁在门口高声道:“嫂子在家吗?”
玉芝在门里听到是李仁,就应道:“是李仁兄弟,快进来吧。”李家两口时常过来帮忙,也有亲戚情分,玉芝对谢玉兰有着的好感,所以就很热情。
李仁进门向玉芝说道:“突然来见,打扰嫂子了。”
“咱们家是老亲戚了,说不上打扰,我也不是常找你媳妇过来帮忙嘛,你就别客气了,不知你过来有啥事?”玉芝客气的问道。
“李义在外边领回了一个媳妇,我想让大伙来给道个喜。我来给你说一声,明天你一定要来吃杯喜酒。”李仁应道。
“那是好事情呀,李义早该成家,今天了结心愿,是天大的幸事,应该给道个喜,我明天一定来捧个人场。”玉芝欣然答应,礼尚往来,人之常情。
“还有一事,这招待客人没点荤味怎么行?我就想来赊只羊去宰了,招待客人,你看……”李仁这才说出真正的用意。
“行呀,没问题,我给长锁说一声,一只不够,拉两只,这事我支持你。”玉芝轻松的说。
玉芝慷慨的让李仁感动,他连忙回话:“多谢嫂子,一只就够了。”
“还没问你,李义不是去看煤矿吗?说的是那里的媳妇?”玉芝问李仁道。
正当李仁要回答时,长锁推门进来,急声道:“太太,不好了,矿上可能出事了。”进门看见李仁还在,对着李仁点了点头,长锁走得急,手里的油饼还没顾上吃。
玉芝道:“你来的正好,李仁兄弟要让给李义道喜,你招呼着拉只羊用吧,李兄弟,你先去羊圈门口等着,我和长锁说几句话,他随后就来。”玉芝隐约感到长锁要说什么,他先把李仁打发走,再听细说,李仁也就告辞出去等着。
玉芝看着李仁出门,才问长锁道:“矿上怎么了?”
“李义和铁锁都回来了,我去问过铁锁,铁锁说张杰把矿卖了。这张杰卖矿,怎么就不和家里商量一下?这卖的便宜贵贱都不知道?这矿,老掌柜可是把全部家当都砸了进去了,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私自做主,中间肯定有猫腻。”长锁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玉芝听明白了,这张杰在分家时,就暴露了不满,这次私自卖矿,从中捞一把的可能性极大。路途遥远,信息不通,也不知道张魁是否知情,张杰要是私吞了矿产怎么办?玉芝的心也顿时提到喉咙眼,呼吸急促了,不知如何是好?
“太太,在家着急也不顶用,现在时间尚早,不如你亲自去看一趟,弄清情况,看张魁兄弟是否知情,心里也就踏实了。”长锁给玉芝建议道。
玉芝听着言之有理,就吩咐长锁道:“好,你去给李仁拉只羊,让铁娃套车,咱们一起去槐庆府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他也对张杰起了疑心,怕他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来。
长锁按照玉芝的意思,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回来,铁娃已套好车。他们饭也没顾上吃,带了几个馒头,就赶着马车,奔往槐庆府。
真是: 路远闭塞信不通,不知此事怎样行?
早存异心独自断,中饱私囊有隐情。
心急马蹄疾,半天功夫,马车就到了槐庆府,他们驾车直奔《菜子油坊》去找张杰。下车看到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油坊已改头换面,里边的正在基建,不用的地方都已拆除,又在旁边加盖车棚,建筑工人干的热火朝天。
玉芝在长锁的陪同下,向院子走去,一个领工模样的人,上前挡住他们问道:“你们来干什么,这里正在施工,不能进去。”
长锁上前应道:“我们找这里的掌柜张杰。你们把房子怎么给拆了?”
领工的愕然的说道:“怎么又是一个找张杰的?前几天有一个女的,哭着闹着找张杰,今天怎么来了你们一对老夫妻?这里被别人接手了,没有张杰这个人,我们是干活的不知道,你们赶紧走吧,别影响我们干活,按时交不了工,老板是会扣钱的,你影响我们赔得起吗?”
“你们别胡说八道,这个铺子就是张杰的《菜子油坊》,怎么没有这个人?谁让你们拆的?把人给我叫来,给我说个明白。”长锁呵斥着说。
“原来是个油坊不错,不过现在变了。现在的老板姓高,我们不知道什么张杰,你们快走吧。我们还要干活,没有闲时间给你解释。”领工的不耐烦的说,转过去又招呼工人去了。
“太太,可能张杰连铺子都卖了,怎么办?”长锁急切的说。
“快去找张魁,问问他情况,看他清楚不?”玉芝这时寄希望于张魁。他们到了保安队,他们从保安队叫出张魁,大门外,张魁看到母亲和总管,问道:“妈,你们来槐庆府干什么?”
“你还问我来干什么?在这里,你们兄弟俩怎么就不长个心眼?我问你,最近见过张杰没?”看到油坊的现状,玉芝明白了怎么回事,在这里,特别生气,朝着张魁发火了。
“我很忙,哪有时间管张杰的事?他卖他的油好了,关我什么事?”张魁也不服气的说。
他的话一出口,气的玉芝转过身子,都不想和他说话了。
长锁立刻上前说道:“少爷,张杰把矿卖了,连同油坊这个铺子都卖了,这人都找不到了,你难道一点信息都不知道吗?”
这时张魁如梦初醒,张大嘴骂了句:“张杰怎么能做出这种绝情的事情?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去把铺子收回来。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老虎口里拔牙?张叔把马车牵到后院,跟我来。”张魁的火气呼的就起来了,转身进了保安队,长锁把马车赶了进去。
玉芝制止道:“张魁,把情况弄清楚,别胡来。”张魁气冲冲的走了,哪里听得见母亲的劝言。
没一会,张魁就带着保安队的一班人,朝着《菜子油坊》奔去。
玉芝和长锁看见,拦挡不住,紧追着跟了过去。
张魁到了油坊,呵斥干活的:“谁让你们在这里干的,都不许动,把管事的人叫出来。”
领工的人看来了保安队,知道事情不妙,慌忙给手下一个工人低声说道:“快去告诉高掌柜,保安队来闹事了。”那人听了,急忙溜走去告诉掌柜的,送信的跑到团长大院,大声疾呼:“不好了,保安队闹事来了,保安队闹事来了。”
此时王团长正和高占奎闲聊,听到后相对一笑,高占奎说:“终于等来了。”高占奎很精明,在接手铺子的时候,就弄清了张魁、张杰的关系,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及早把各种手续,收在一起,等着张魁来一次处理清楚。还和王团长私下商量,让剿匪团出面控制局面,不能让张魁胡来,先压压他的火气。
王团长心知肚明,便给警卫说道:“警卫员,通知赵连长,带一连人,去平息内乱,占奎,你跟着去别让事态扩大。”王团长也明白,他的人往那里一站,想谁也不敢乱来。他知道张魁的底细,只要压住他的火就行,扩大对谁都没好处。
赵连长领着队伍,赶过去把油坊的前后门围住,枪端在手,有谁敢动就打死谁的气势,保安队的人,顿时傻眼了,原来嚣张的气势,一下子都没了,惊慌的眼神望着张魁,等他拿主意。张魁也没想到,人家的后台老板,竟然是剿匪团,自己真斗不过人家,可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这事必须叫张杰出来说清楚。
真是: 只知自己很霸道,岂料还有人挡道。
天外有天莫托大,碰上硬茬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