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太远的事。
今天大风厂的员工到京州工作大楼去，只是因为我听到了一句好话。”
“李达康那边派人在调查，是不是怀疑我暗中挑拨大风厂工人？”
“你们要是再在网上煽风 ** ，这不是为李达康提供了确凿的证据，证明我是靠舆论威胁他的幕后 ** 吗？”
“如果这个帖子再次登上热搜，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到孙连城的解释后，下属忽然意识到：“该死的李达康！”
“难道大风厂工人 ** ，这黑锅也要你背？”
“我这就告诉兄弟们，让他们别再留言了。
我担心好心办坏事，毕竟对手太狡诈！”
孙连城终于松了口气，“行，以后遇事多动脑筋，别跟着瞎掺和。”
挂断电话后，孙连城在心里默默念叨。
千万不要造成任何影响！
千万不能把我调回原职。
你们的事慢慢解决，我惹不起。
随后，他对手下挥了挥手，“没事的话，都回去吧。”
京州治安总署。
审讯室里。
之前带头去京州办公大楼的大风厂员工王文歌、周兵等人，已经被赵东来抓捕归案。
治安员怒视着王文歌，喝道：“你们胆子太大了，竟敢聚众冲击京州办公大楼！”
“知不知道，你们差点酿成大祸？”
王文歌依然镇定自若，坐在审讯椅上，姿势端正：
“警官，我们哪里做错了？”
“我们去找达康书记，只是想询问关于大风厂职工安置的问题。”
“陈老突然晕倒，这事与我们无关。”
“毫无依据就乱扣帽子，别把我们普通百姓当替罪羊！”
治安员脸色骤沉，怒喝：“还想狡辩？”
“你们聚集 ** ，是不是孙连城暗中指使？”
“说！”
听到这话，王文歌心中一颤，感觉治安员似是有意栽赃。
他立刻装出一脸迷茫，问道：“孙连城区长？”
“他跟这事有何关联？他不是已经被你们赶走了吗？”
“我们很久没见着他了。”
“孙连城区长是位好官，对百姓彬彬有礼，凡事都给予回复。”
“不像达康书记，在领导面前总拍胸脯承诺帮忙解决，结果却把我们这些普通人关了起来。”
王文歌举起双手，在摄像头前晃了晃。
“你闭嘴！”治安员大声呵斥。
王文歌沉默下来，但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旁边审讯室的单向镜后，县尉赵东来凝视着王文歌，正准备让治安员继续审问时，网安部门的下属急匆匆进来汇报：
“赵大人，网上出现大量为孙连城辩护的帖子。”
“已经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评论区里很多人自发替他说话！”
听完这话，赵东来神情突变，忙道：“带我去看。”
到了网安部门的工作区，赵东来查看完网帖后……
他神情骤变，厉声道：“立即核查那些人的信息位置！”
“弄清楚究竟是谁在暗中支持孙连城进行舆论操作！”
网络安全部属齐声回应：“明白！”随即迅速展开行动。
不到半小时，属下已获取大部分评论者账号的位置数据。
“赵大人，这些账号的信息地址遍布京州各地。”
然而，他们也察觉到一件蹊跷之事：
“一部分账号的信息地址竟然全都指向同一地点。”
赵东来皱眉追问：“同一地点？这分明是有组织的策划！”
“具体在哪里？”
属下汇报说：“光明区办公大楼！”
赵东来的脸色顿时阴沉如墨。
光明区办公大楼……这不是孙连城过去任职的地方吗？
这意味着，网络上的舆论操控，极有可能出自孙连城之手！
稍作思忖，赵东来赶忙走向洗手间，拨通了李达康的电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赵东来即刻将此事上报。
听筒里传来李达康冷峻的声音：“东来，干得好！”
“立刻通知孙连城配合调查，一旦查实，绝不纵容！”
赵东来连忙劝阻：“达康书记，请先别急。”
“目前，大风厂方面尚未承认是孙连城在背后 ** 。”
“况且，尽管光明区办公大楼有人为孙连城辩护，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证明他制造谣言操纵舆论。”
“孙连城毕竟是体制内人员，而且舆论 ** 已经掀起。”
“他的每一步行动都被许多人密切关注着。”
“如果我们贸然出击却查不出结果，会不会反遭其害？”
李达康闻言沉默片刻……
电话另一端的李达康陷入长久的沉默，仿佛被一段晦暗的过往攫住了思绪。
粗重的呼吸声隐约透露出内心的波动，像是努力压制某种情绪。
赵东来察觉到异常，小心翼翼地询问：“达康书记，您还好吗？”
李达康语气骤然变得冷峻：“无妨。
证据呢？不是已经抓了几位大风厂的领头人物了吗？难道他们还未承认是孙连城 ** 的？”
赵东来苦笑着摇头：“这些人老奸巨猾，根本不惧……”话未说完，便被李达康厉声打断：“他们竟敢冲到京州办公大楼 ** ！”
“京州办公大楼！东来，这哪里是普通百姓，分明是一群目无法纪的狂徒！若法律还庇护这般之人，恐怕会让民众心寒。”
“东来，非常时期需用非常之策，百姓终能理解。”
李达康说完，直接挂断电话，留下赵东来独自站在原地，陷入深深的迷茫。
李达康的话犹如一道裂痕，击碎了他坚守多年的信念。
特殊时期，是否真的可以采用非常手段？达康书记的言下之意，是要不惜一切代价获取口供？
赵东来心头纠结万分，缓缓走出洗手间。
不久后，程度神色凝重地自隔间走出，急切地拨通电话。
“祁厅长，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显示，他们似乎想将此事硬栽给孙连城。”
电话那端传来祁同伟震怒的声音。
“什么？赵东来真的要动用酷刑了吗？这难道是达康书记的意思？”
挂断电话后，祁同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中忐忑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爆粗口：“孙连城啊孙连城，你这个祸害！为了你的事情，非要让我跟达康书记闹僵吗？”
多年来，祁同伟一直在高育良与李达康之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为的是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然而，他明白，这次若亲自出面，必然要开罪达康书记。
可祁同伟更害怕的是，若是孙连城出了问题，他的山水集团将会陷入瘫痪。
因此，他不得不站出来。
另一边，审讯室里，接到命令的治安员缓缓站起，将摄像头关掉。
他看着王文歌的目光带着几分狠厉，冷笑道：“以为装傻充愣就能过关？忍你很久了！”
王文歌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急忙问道：“你想干什么？想让我冤枉认罪吗？”他警告道，“我一旦出去报官，你们谁都别想脱身！”
治安员轻笑一声，摇摇头：“我们只是想知道，大风厂暗中操作的事，是否与孙连城有关。”
“你若坦白，大家皆大欢喜；若不说……”
治安员并未回应，而是缓缓逼近王文歌。
王文歌心生惧意，双眼满溢惊恐，甚至抬起手试图抵挡。
“砰！”
恰在此刻，审讯室的大门猛地敞开。
一身正气的祁同伟怒指治安员：“住手！”
“谁敢乱来！”
审讯室内众人顿时僵住，惶然且难以置信地望向祁同伟。
祁同伟再次高声呵斥：
“让赵东来立刻滚到这里！”
祁同伟的到来，令准备动手的治安员停在原地，心跳加速，面对祁同伟显得不知所措。
而王文歌则满脸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祁同伟厉声质问：
“我的话难道在京州市治安署已经失效？”
治安员慌忙转身，只想迅速逃离现场。
毕竟祁同伟可是提刑按察使，他上司赵东来的顶头上司！
治安员刚溜至门口，便迎上了赵东来。
赵东来面色铁青，示意他离开，自己随后进入审讯室。
他一直透过双面镜观察审讯进展。
迫于李达康方面的压力，他必须获取口供，但心底的职业操守又让他如履薄冰，唯恐出错。
谁料祁同伟突至，赵东来此刻恨不得世界重归虚无。
这些年，他从基层起步，最终成为县尉。
赵东来内心坦然，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百姓，也对得起身上的职责。
忽然间，他感觉心底的一丝光明被什么东西遮住了。
为了进一步攀爬，他不得不迎合李达康。
你正好来了？
怎么，是不是嫌这里光线太昏暗？
我是特意送光明而来的。
我又不是迪迦，不需要你的光！
赵东来已经被说得浑身不自在。
祁同伟啊祁同伟，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关心下属工作啊。
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虽未亲眼目睹，却也能猜到一二。
我这里才刚有动静，你就闻风而至了？
赵东来低声问道：
“祁大人，您为何会来这里？”
祁同伟冷笑着坐下，随意地翘起二郎腿，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他，语气中满是讥讽：
“难道我不该来？”
“若我不来，怎会知晓你赵东来竟用这种方式行事？”
“若我不来，又怎会知道队伍里出了如此严重的问题？”
“幸好我及时赶到！”
“幸好我来得早！”
“否则你恐怕已经玷污了人民治安员的崇高形象！”
“我必须来！”
“身为提刑按察使，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身为京州县尉，你应当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并深刻反省！”
祁同伟一番尖酸刻薄的话语如连珠炮般砸向赵东来，让他汗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