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阳把《战地阵纪要》揣在怀里，指尖总忍不住摩挲封皮上的纹路。夜里就着油灯翻开，里面的字迹比《观山看海篇》潦草得多，却带着股金戈铁马的劲儿——“遇峡谷，断其首尾；逢密林，焚其路径”，字里行间都是实打实的生存智慧，还画着不少简易的陷阱图，标注着“以巨石滚木代灵气，可阻炼气修士”。
“原来还能这样……”他越看越入迷，直到油灯燃尽，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合上书。
第二天一早，他就揣着册子往后山跑。照着书上的法子，在陡峭的山坡上挖了几个浅坑，坑里埋上削尖的木刺，再用落叶盖上——这叫“地刺阵”，不用灵气，全靠地势杀人。又在溪边搬了几块圆石，垒成一碰就倒的石堆，连着藤蔓，牵向旁边的大树——这是“牵石术”，一拉就能让石堆滚向敌人。
正忙得满头大汗，周奇和林松找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你这是干嘛呢？挖坑埋宝贝啊？”周奇蹲在坑边探头看，“这木刺也太尖了，扎着人得见血。”
“练手呢。”王耀阳抹了把汗，“苏长老给的书上教的。”
林松翻开《战地阵纪要》，越看越心惊：“这都是杀招啊……”
“不是杀招，是保命招。”王耀阳指着远处的黑风谷，“上次遇到黑风狼，要是早会这招，哪用得着拼力气？”
周奇挠挠头，忽然道：“对了，外门要选‘执事助理’了，帮着管理任务布告栏，不用参加试炼，每月还发十贡献值。你要不要试试？”
王耀阳愣了愣。执事助理，听起来比杂役体面多了，还能躲试炼。可他看着地上的地刺和石堆，忽然摇了摇头：“不了。”
他想起苏长老说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想起押镖时秦师兄的赞许，想起《战地阵纪要》里那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安稳的日子谁不想过？可他这条凡根的路，本就不是靠“安稳”铺成的。
“我还想多接些任务，攒够贡献值，去百宝楼二楼看看。”他笑着说。
林松眼睛一亮：“我听说百宝楼二楼有本《天工开物》，讲的是不用灵气造机关的法子，说不定你能用上！”
周奇也点头：“那本书可贵了，要两百贡献值呢。不过咱们多接几趟押镖，肯定能攒够！”
王耀阳心里一动。两百贡献值，加上还苏长老的淬体丹，再加上这本《天工开物》，前路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像黑夜里亮起的灯。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走，看看布告栏有什么新任务。”
三人往布告栏走，路上遇到不少外门弟子，都在议论“执事助理”的事。赵师兄也在，见了王耀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怎么？没胆量去竞选？也是，像你这样没灵根的，也就配去挖地。”
王耀阳没理他，径直走到布告栏前。最上面的红纸条换了新的：“护送商队往返落日城，需五日，商队携带法器材料，贡献值给两百。注：落日城附近有马匪出没，需懂防御者。”
两百贡献值！王耀阳眼睛都亮了。这一趟，不仅能攒够还淬体丹的钱，离《天工开物》也近了一大步。
“就这个了。”他伸手去揭纸条。
“等等！”赵师兄忽然冲过来，一把按住纸条，“这任务我接了！”
王耀阳皱眉：“布告栏的规矩，先到先得。”
“规矩？”赵师兄嗤笑，“你一个引气一层的凡根，去落日城就是送死！我炼气七层，接这任务才合适！”
周围的弟子也议论起来，有的说赵师兄欺负人，有的说王耀阳确实太弱。
王耀阳看着赵师兄按在纸条上的手，忽然想起《战地阵纪要》里的“以理服人，以势压人”。他没动怒，只淡淡道：“赵师兄觉得我弱，敢不敢比一场？”
“比就比！”赵师兄以为他要比拳脚，立刻答应，“输了，这任务归我！”
“不用比拳脚。”王耀阳指着不远处的空地，“就比谁能在半个时辰内，用手边的东西布个能挡住十只灵鼠的阵。谁的阵管用，任务归谁。”
灵鼠是最低阶的妖兽，成群结队，虽不致命，却最难挡。赵师兄愣了愣，随即冷笑：“布阵？你以为我没学过？比就比！”
两人分头行动。赵师兄从储物袋里摸出几张低阶符箓，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火圈阵，靠灵力驱动，能烧退灵鼠。
王耀阳则跑到溪边，搬了几块石头，挖了几条浅沟，又砍了些带刺的藤蔓，缠在树枝上，拉成一道屏障，再把带来的灵米撒在屏障外——他要用“陷阱”和“引诱”，不用一点灵气。
半个时辰后，外门执事带了十只灵鼠过来，放在离两个阵不远的地方。
“放。”
灵鼠一哄而散，先冲向赵师兄的火圈阵。符箓燃起火焰，灵鼠果然不敢靠近，却顺着火圈的缝隙绕了过去，没一会儿就冲到了阵后。
赵师兄脸色一沉。
再看王耀阳的阵。灵鼠被灵米吸引，扑向屏障，刚要钻，就被带刺的藤蔓扎得嗷嗷叫。有几只想从旁边绕，却掉进了浅沟里，沟底的碎石让它们爬不上来。折腾了半天，竟没一只能过去。
周围一片惊呼。
执事走过去看了看，对王耀阳点了点头：“你的阵更管用。任务归你了。”
王耀阳接过任务纸条，心里像揣了团火。他看向赵师兄，对方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就走。
“耀阳师兄，你太厉害了！”林松兴奋地拍他肩膀。
周奇也咧嘴笑：“我就说嘛，你这本事，比那些靠灵气的强多了！”
王耀阳望着手里的任务纸条，阳光照在上面，“落日城”三个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