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试炼的日子转眼就到。这次试炼是在宗门的演武场设了障碍阵，要求弟子在一炷香内穿过布满木人桩和绊索的阵法，拿到另一端的玉牌。
王耀阳站在阵前，看着前面的弟子一个个冲进去，有的刚跑两步就被木人桩撞得踉跄，有的被绊索勾倒，摔得灰头土脸。他摸了摸怀里的《观山看海篇》，忽然想起书里说的“阵无定法，顺势而为”。
轮到他时，王耀阳没像别人那样猛冲，而是先站在入口处看了片刻。木人桩的摆动有规律，每隔三步就有一个从左侧弹出；绊索藏在苇席下，位置正好对着木人桩弹出的空档——这阵法看着杂乱，其实藏着“一动一静”的节奏，像极了后山溪流的涨落。
他深吸一口气，脚步轻点地面，不是直着往前冲，而是斜着踏出半步，恰好避开第一个弹出的木人桩。脚下的绊索刚要勾住他的脚踝，他借着转身的力道，顺势往旁边一滚，正好从两个木人桩的缝隙里钻了过去。
看台上的弟子都愣了——这哪是闯阵，分明像在跳一支提前练过的舞。
王耀阳越走越顺，他不硬抗木人桩，只借着它们摆动的间隙挪步；也不踩断绊索，只在绳结的空隙里落脚。书里说“山不转水转”，他此刻就像顺着山势流淌的水，看似缓慢，却没浪费一点力气。
一炷香还没燃完，他已经拿到了玉牌。走出来时，身上连点灰尘都没沾。
苏长老不知何时站在了看台边，见他出来，难得多了句嘴：“比上次抢凝露草时机灵点了。”
王耀阳挠了挠头，刚想说话，就见赵师兄脸色铁青地从阵里出来，半边脸都被木人桩撞红了。看到王耀阳手里的玉牌，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别理他。”周奇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块没吃完的灵米糕，“我听说内门又发新任务了，去黑风谷外围采集‘伴月草’，晚上才开花，要熬夜呢，不过贡献值给五十。”
林松也点头：“听说伴月草能做安神香，不算危险，就是得守着时辰。”
王耀阳眼睛一亮。熬夜算什么？他当杂役时通宵扫过雪，守过灵田。五十贡献值，攒起来又能近一步。
“去。”他干脆地说。
三人领了任务，当天傍晚就往黑风谷走。谷外围的林子比后山密，月光只能透过枝叶洒下点点光斑。伴月草长在溪边的石缝里，要等子时才开花，花瓣会发淡淡的银光。
他们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周奇掏出个油纸包：“我娘做的肉脯，垫垫肚子。”
林松则拿出本《夜观星象》，翻到讲月相的那页：“书上说今晚是上弦月，伴月草开花会比平时早一刻钟。”
王耀阳没说话，他正看着周围的山势。黑风谷像个口袋，谷口窄，谷内宽，风从谷口灌进来，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就会打个旋——《观山看海篇》里说，“口袋地形聚风，夜寒必烈”。
“咱们得找个背风的地方。”他指着溪边一块凹进去的山壁，“等会儿起风了，那里能挡挡。”
周奇撇撇嘴：“哪有那么邪乎……”话没说完，一阵冷风就卷着落叶刮过来，吹得他一哆嗦，“嘶，还真挺冷！”
三人挪到山壁下，果然暖和多了。子时快到时，溪边忽然亮起点点银光，伴月草真的开花了，像撒在石缝里的碎银子。
“开了开了！”林松兴奋地低呼。
王耀阳刚要起身，忽然听见林子深处传来“嗷呜”一声，像是狼叫。周奇瞬间握紧了腰间的短剑：“是黑风狼！低阶妖兽，一群的话不好对付！”
林松也紧张起来：“怎么办？要不先躲躲？”
王耀阳却盯着谷口的方向。黑风狼的叫声是从谷内传出来的，而谷口只有一条路——如果狼群往这边来，他们正好堵在谷口的窄处。
“别躲。”他忽然道，“你们看谷口那块大青石，还有旁边的几棵歪脖子树。”
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等会儿要是狼来了，咱们就往青石那边退。”王耀阳捡起几块拳头大的石头，“青石窄，狼群没法一起冲过来，咱们守住口子，用石头砸。”
周奇眼睛一亮：“这法子行！我力气大，我来砸！”
林松也点头：“我懂点基础符法，能画个简单的警戒符。”
没过多久，几对绿油油的眼睛从林子里钻出来，果然是黑风狼，大概有五六只。领头的那只体型最大，盯着他们低吼一声，就要冲过来。
“走！”王耀阳低喝一声，率先往青石那边退。
狼群跟了上来，到了青石旁的窄道，果然被挡住了，只能一只接一只地往前冲。周奇抡起石头，一下就砸中了最前面那只狼的脑袋，疼得它嗷嗷叫。林松趁机往地上拍了张符纸，符纸燃起来，发出刺目的光，狼群顿时乱了阵脚。
王耀阳没闲着，他照着《崩山拳谱》里的招式，等一只狼扑过来时，侧身躲过，同时一拳砸在它的腰上。那狼疼得翻了个滚，夹着尾巴跑了。
没一会儿，剩下的狼见讨不到好处，也跟着跑了。
“成了！”周奇喘着气，笑得一脸得意，“还是你这法子管用！”
林松也点头：“要不是躲在这窄道，咱们仨肯定得受伤。”
王耀阳看着狼群消失的方向，心里忽然明白：《观山看海篇》教他的不只是看地形，更是看“势”——就像此刻，利用窄道的“势”，能挡住比自己强的对手。
子时刚过，伴月草的花期正好。他们小心地采了足够的量，用玉盒装起来。往回走时，林松忽然道：“耀阳，你有没有觉得，你好像越来越会用脑子了？”
周奇也跟着说：“就是，比光靠蛮力强多了。”
王耀阳笑了笑，没说话。他摸了摸怀里的《观山看海篇》，纸页被体温焐得暖暖的。
回到宗门交了任务，领了五十贡献值，王耀阳的总数已经快一百了。离三百越来越近，离苏长老的约定也越来越近。
他站在百宝楼前，抬头看了看二层的窗户。或许不用等太久，他就能攒够贡献值，不仅能还上淬体丹，还能去二楼看看那些关于阵法的书虽然没办法拿出百宝楼——但不是靠别人给，是靠自己挣来的资格。
风从楼前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像极了他刚拿到外门令牌那天的味道。
王耀阳握紧了手里的贡献值令牌，转身往演武场走。《崩山拳谱》还得练，《观山看海篇》也得琢磨。
路还长，但每一步，都走得越来越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