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孙家
苏锦书正翻着账本,一脸愁容。“砚清,这可怎么办呀?钱真的不够用了。”
当初宁宁走的时候把当初他们给陈家的金条和首饰都留给他们,除此之外还给了三千块钱。
这笔钱正常使用足够他们用三年以上,还能过得比较舒适。
可前阵子苏秀美找来,说母亲病了。
当时苏锦书便想把父母都接来首都,有国医圣手孙老在,母亲的情况肯定会得到极大好转。
可谁知道苏秀美不愿意,只想让苏锦书回去。
苏锦书却没忘记宁宁之前交代他们别离开首都,要一直跟着苏老,便拒绝。
谁知苏秀美却大发雷霆,说她不孝顺,说爸妈将她抚养长大多么不容易,她却不管爸妈死活。
苏锦书无奈,最后只能给钱了事。
一千块钱作为她父母的养老钱,可谁知苏秀美刚回苏城又打电话来,说她不在家,爸也熬坏了身体,也住了院,又要走八百块。
前两天,苏秀美又打电话说她之前来首都,工作的单位不愿意,找借口把她辞退。
如果没有收入,她跟爸妈都会饿死,想让苏锦书拿钱给她买个工作。
工作也找好,是工厂的会计,只是需要一千二买工作。
可她们身上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八百块。
顾砚清也是挠头。
他们两口子经历过下放,总觉得金条和首饰放在身边不安全,便交给孙老让他处置。
两家是亲家,苏锦书还认孙老做干爹,更是亲上加亲,没什么不放心。
“锦书,要不咱们去跟干爹说一下,先拿点金条回来,换了钱给你妹妹。岳父岳母安好,咱们才能好好过日子。”
顾砚清从小锦衣玉食,但他并不贪图享受,对金钱更不在意。
他只想好好爱护妻子、儿女,有本书,有一壶茶,此生足矣。“如果你不好意思去说,我去跟干爹谈。”
“不!”
苏锦书摇摇头,欲言又止。
顾砚清没多想,可她却有些怀疑。
再如何,两千块钱让老人安安稳稳过两年总是够的。
可这才一个月都没,秀美又来要钱。
再有钱也扛不住这么要。
“砚清,我要是不想给钱你会不会觉得我狠心……”
苏锦书太了解自己的丈夫,心地善良,对亲人更是好得没话说。
如果她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愿意养,砚清会怎么看她?
顾砚清讶然,“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等多说,就听外面传来李秘书的声音:
“苏姐,宁宁打电话回来了!”
顾砚清和苏锦书面上都是一喜,顾不上苏秀美的事,忙去接电话。
孙老正跟顾蕴宁聊着,见他们来,便递过话筒。
“锦书,你跟宁宁说。”
“谢谢爸!”
上次女儿打电话已经半个多月,苏锦书自然想念,“宁宁,你最近还好吗?你那边是不是很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累不累?”
听着妈妈急切的问句,顾蕴宁只觉满满的关心。
“妈,我都好,这边今天下雪了,但我吃了手把羊肉,很好吃……”顾蕴宁没有不耐烦,仔细地回答问题。
苏锦书忍不住红了眼眶。
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在东北下放过的苏锦书怎会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宁宁,你受苦了。”
“妈,我真的不苦,还胖了两斤。我怕等你见到我都不认识了,”顾蕴宁撒着娇,把苏锦书逗笑。“妈妈,你跟我爸怎么样?”
“都挺好的,你姥爷福利好,我们最近吃的用的都好。”
“有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儿?”
闻言苏锦书不禁看向孙老,孙老立马别开眼,头扬得高高的,好像在看窗外的风景。
苏锦书哭笑不得。
原本她只是不想麻烦干爸,没想到他老人家却将一切都看在眼中,还告诉了宁宁。
苏锦书本意是不想让老人和孩子担心。
但现在不说反而才让他们着急。
“前阵子你二姨找来,说你外婆身体不好……”
苏锦书把苏秀美来后几次要钱的事说了。
“我不是不舍得钱,但这样要钱分明不对劲儿。我之前同事的丈夫是八级钳工,他一年也不过一千块钱工资,这工资不低,足够养活一家五口,还有结余。两千块不止能养你姥姥、姥爷,养你二姨一家子都能养两年,可他们还要钱……”
苏锦书说着红了眼眶。
她结婚前,工资都是给家里。
结婚后,每年公公跟她说家里不缺钱,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父母。因此苏锦书一半的工资都寄给父母。
公公去世后,苏锦书才知道父母一直有给她公公写信,诉说生活艰苦。
公公每年都会汇一千块给她父母。
那些汇款单让苏锦书觉得特别抬不起头来,但公公从未提过一句。
就是顾砚清知道了,也一直安慰她,说既然岳父母生活困难以后可以一直给钱。
苏锦书拒绝了,只是像以前一样给一半工资,直到她被下放。
可这次苏秀美来却直接骂她,苏锦书才知道,原来下放后父母根本没有关心过她一句。
不然,只要给她单位打个电话也会知道她被下放的事。
有了孩子,她才愈发知道自己的父母根本不爱她。
但他们却供她读书,还要求她必须好好读书……
苏锦书感觉父母特别的割裂,让她无所适从。
“我让他们送你姥姥来首都治病,他们还不愿意,给过两千,现在还要钱……”
苏锦书有些哽咽。
顾蕴宁听得心疼,“妈,要不让姥爷让人打听一下那边情况? ”
光是这么要钱也不是个事儿。
这年代学徒十九块一个月,都被村里人羡慕。
两千块,普通人根本不敢想!
苏秀美居然还敢要一千二……这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顾蕴宁从不介意把人想得坏一点。
或许她外婆人已经不在了,苏秀美却隐瞒真相,跟她妈妈要钱。
孙老耳聪目明,听到后道:
“锦书,你别着急。我有个患者是苏市的割尾会主任,他欠我人情,我让他打听一下,很快就会有消息。”
苏锦书犹豫了下,点了头:
“那……麻烦你了,干爸。”
她必须要认真的去面对,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一直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