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就给产妇接生,这让顾蕴宁一下子奠定了在东城大队的地位。
等大队长古红军从山上回来听说这事儿直接赶过来。
古红军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高大健壮,头发微曲,国字脸,大眼睛,皮肤黝黑,跟老古头很像。
但他笑起比老古头多了几分亲和感,更有种军人特有的雷厉风行。
顾蕴宁听老古头说过,他这个大儿子当过八年兵,后来左肩受伤,无法恢复才退伍。
退伍前已经是个排长了。
此时古红军看着顾蕴宁就跟个宝贝似的:
“小顾医生,我们东城大队欢迎你!现在你先跟我去看看咱们大队的羊,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食,再耽误下去恐怕活不了了!”
老古头差点没气死。
他是让儿子多照顾下小顾医生,不是让他把人当牲口使!
小顾医生这才给刘梅花接生,水都没喝一口。
“小顾医生,你先歇一歇……”
“不用了,古伯。”顾蕴宁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越早立住脚跟越好。
而古红军跟他爹古川不同,虽然笑得憨厚,但眼底精光浮现,是个厉害人物。
要让他认可却不是容易的事儿。
必须在专业上无可挑剔才行!
顾蕴宁干事儿从不含糊,跟着古红军直接去了羊圈。
木栅栏围起来的羊圈占地一亩多,共养了两百三十头蒙古羊,这种羊耐粗饲料、适应性强,但肉和毛的产量偏低。
因此,两百头羊看起来不少,但创收其实并没有达到预期。
“这养殖我们大队也才开展第二年,还是在繁育阶段,因此受益更少,村民们其实颇有微词。如果羊再病死,那养殖就彻底办不下去。”
古红军说这话的时候,眉心一直是皱着。
东城大队太穷了!
附近十里八村的,就东城大队的耕地最少,交了公粮剩不下多少,幸亏山里物产丰富,饿不死人,但也绝对富不起来。
他们大队娶媳妇儿都比别的大队难。
“不只是办不下去那么简单,这两年的投入都成了坏账,全是亏损,村民们肯定不乐意。”
古红军讶然看向顾蕴宁,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如此见识。
他对顾蕴宁的信心更强一些。
“顾医生,能治不?”
“我先看看。”顾蕴宁就要往羊圈跳,但看小姑娘穿得干干净净的,古红军忙拦下她,自己跳进羊圈抓了一头羊过来。
这羊蔫巴巴的,看着不小,但拎起来却很轻。
很瘦,也没精神,根本就不知道反抗。
顾蕴宁先检查了四肢,又扒开毛看皮肤,她这几天有空的时候也恶补了兽医的知识,最终确定是感染了胃肠道寄生虫。
“寄生虫?你确定?”
顾蕴宁挑眉,古红军有些不太好意思,“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意思,就是有些没想到。那生了寄生虫要怎么办?”
“驱虫!对了,兽医在哪儿办公?村里现在有什么药?”
古红军憨笑着搓搓手:“那个,现在啥都没有?”
“什么? ”
对上顾蕴宁不可思议的目光,古红军不太好意思地道:“顾医生,你也知道,镇上一直也不是太支持发展畜牧业,一直也没派兽医过来。”
顾蕴宁嘴角抽抽:“所以,我是第一个?”
“对,所以,建设咱们村兽医站,就交给你了!”
她就说这个大队长精明。
一下子就把这个“从无到有”的重任甩给她。
但顾蕴宁既然做了,就不怕困难。
她先是在村里的几栋空房中选了一个靠山且带大院子的三间土房,又征用了村卫生所。
因为村医去年意外去世,现在村医的位置空缺,顾蕴宁干脆就征用了大队的卫生室。
卫生室刚好在她选中的土房不远,来回也方便。
反正她带的行李够多,她干脆从空间偷渡了驱虫的中药出来,借了大队的大铁锅熬了一大锅,让大队长叫人给羊按照重量灌下去。
忙活完,天都黑了。
古红军和几个负责喂养的汉子都有些拿不准这药是不是有效。
就一些个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草,真的能治好羊?
可看顾蕴宁老神自在的样子,他们也不好再问。
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们之前也找过别村的兽医,但就算是花十斤粮,人家也不肯来,说是怕羊有病会传染人。
“大队长,你们忙完了吗?小顾医生在吗?”
有人在外面喊,顾蕴宁他们出去,就见是古大国举着火把过来,看到顾蕴宁,他腼腆地笑笑:“顾医生,俺娘让俺过来请你过去吃饭。”
“太麻烦了吧?照顾产妇和孩子就够劳累了,我带了包子,随便吃点就行。”
古红军道:“大国啊,顾医生要在我家吃。她救了我老丈人……”
“不行!”古大国急了。“你救了俺媳妇儿和俺儿,俺们要是不报答, 那连人都不是!反正今晚必须跟俺回家吃饭,俺娘一直都等着呢!不然俺们全家都不吃饭!”
顾蕴宁顾蕴宁无奈,“那行吧。”
古红军也急了。
“小顾医生,之前都说好了,我两个爹和媳妇儿都在等你呢!”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小顾医生也是他家恩人。
这两家差点抢起来,顾蕴宁真是盛情难却。“大队长,我在你家还要再住了两天,不急在一时,我刚好去看看刚出生的娃。”
她选的房子已经好几年没住人,这两天要修整下才能住,这几天只能借住大队长家。
如此,古红军也不好说什么,就在顾蕴宁要走的时候,却听守在羊圈的人在喊:“大队长,快来呀!这些羊都,都……”
凄厉的叫声把顾蕴宁都吓了一跳,她忙跟着大队长往羊圈跑,结果跑近了就听到一声:
“啪!”
“看你结巴的!大队长,这些羊都拉了好多虫子,真的有虫!”
古红军闻言猛然看向顾蕴宁。
真的被顾医生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