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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犹豫许久,中间突然站出来一人:“当真?”

人群前排的周猎户直起腰,他娘子刚生了崽子,正愁没奶水,若真有这等好事那借也就借吧,反正亏算了大不了一年不进帐,但起码包吃穿生病了也不用担心。

有人见他松动了,急忙跳出来劝阻:“王五这使不得啊,姓楚那家真有那么好的心送你们钱?别回头被人卖咯都不知道!”

“这......”

潘老从袖筒掏出卷泛黄契约,红泥印子还泛着油光:“文书上都写得明白,而且我可以替楚大勇一家做担保!”

“我先来!”

一道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只见那人挤在人堆了供着身子走到嘴前,二话不说就将拇指按上红泥印,又用力摁在文书上。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村民说道:“去年我家地被冰雹摧残,危难时刻是楚大勇一家找上我,给我开的条件虽不如现在好,但人家好歹也是句句属实说到做到!”

暮色渐浓时,石桌上摊开了墨迹未干的租契。

李三嫂的指尖在纸上颤抖,指甲缝里还嵌着今早挖野菜的泥。

潘老拿起文书一看,对不放心的李三嫂保证:“你放心,今晚我将整理好的文书拿给楚大勇过目后,明日他家便会上门找你。”

李三嫂不自在地将手往衣服上蹭了蹭,瞧瞧瞥了眼文书小声道:“诶好,麻烦您了。”

直到深夜,等了许久也没看到潘老的身影,而楚大勇一家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要实在没什么人,大不了就多花钱买地吧,这儿没地卖我们就到别处买。”云丽儿说话有些大,其实是在给自己打气。

四个孩子在屋里悄悄看着外头,不明白为何家里的气氛会如此低迷。

楚勇平翘起二郎腿坐在床边,学着云丽儿的动作有模有样:“你们不懂,大伯他们正在干大事,等成了我们家以后银子就越来越多。”

福宝将楚雪梅抱到床上放着,似懂非懂地“哦”了声:“三哥,你知道爹爹他们在干什么大事吗?”

“呃,听娘说好像是收地种棉花。”

“哦。”福宝应完之后就陪楚雪梅在床上玩。

一岁的楚雪梅皮肤还是和之前一样黝黑,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乌溜溜的像盛了两汪山泉水,渐渐张开之后发现除了皮肤和眼睛像楚二勇,其余都像云丽儿。

而楚雪梅也同福宝最亲,话还吐不清楚偶尔见其他人吃东西还会留口水,但只要见到福宝就会高兴地跳脚。

谢景澜站在木窗边,目光从外头撇回落到福宝和楚雪梅的身上,微微蹙起眉鼻翼动了下,走上前:“她好像又拉了。”

夜晚的风还算凉爽,刮过来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让人莫名地感到安宁。

楚二勇在院里来回徒步,云丽儿靠在树下坐着翘起二郎腿抖个不停,楚大勇双手环抱在胸前脸色阴沉地注视着门外,疲惫地闭上眼按捏着鼻梁。

林二娘见天色已晚,便扶起楚老爷子进屋休息,深怕几人着急上火特意到厨房煮了金银花降火茶。

“知道这么急,为何今日不与潘老一同去?”林二娘问。

楚大勇睁开眼重重呼了口气,拿起降火茶就一头闷,喝完手背一擦嘴:“你不懂。”

“嘿——”林二娘挑起眉头乐了,究竟是胆怯还是另有原因,她不至于傻到看不出来。

她正打算开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虚掩的门被一把推开,潘老满头大汗急匆匆都走了进来。

见人终于来了,楚大勇“腾”一声站起身急忙走上前迎接。

“这么晚了还麻烦您跑一趟,其实不这么急明早也行。”

潘老冷笑着瞅了他一眼:“我怕今夜不送来有人得急死。”说完手中的东西往楚大勇怀里一塞,顺着林二娘搬来的椅子坐下。

“我数了下有八户人家肯干,其余的大部分都处于观望,不敢试水。”

楚大勇自信翻看着手中的文书,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每一页上的红手印是村民对他们的信任。

见楚大勇一直沉默不语,潘老以为是他沮丧,毕竟一个村有七十多户人,但只有八户敢加入,失望是难免的吧。

“咳咳楚家小子,万事开头难,今年是八户人家,等明年丰收了说不准就变成二十八户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翻过文书,楚大勇抬起头看向潘老,他的笑容再也没藏着掖着,嘴角咧得几乎要碰到耳根,在深夜里那口白眼很是晃眼。

“没急,我们已经很满意了,八块地得忙活很久。”

云丽儿捏了点口水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佯装出打趣的模样:“您还没来的时候,我们家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跑去别的地方买地儿。”

潘老闻言笑出声,沉闷的笑声震得胸腔像打鼓似的:“哦?若真是这般,那确实有得忙咯。”

得到结果之后无论好坏,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潘老喝完一碗茶后突然“哦”了声问道:“不是八块里,王五和孙嫂各有两块地,都借给你家,不过,这么多块儿,你家几个人当真忙得过来?”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有想过,寻思到时候找村里人帮忙,继续付工钱。”楚大勇说。

潘老两边眉头挑起把额头上的皱纹挤在一起,胡须颤抖着往下撇,耸了下肩:“嗯,也行。”

隔日一早,楚大勇便带着几个孩子登门拜访那八户人家。

快速的嘘寒问暖之后便是感激,每户人家都给了一部分银子,完事儿后还保证两日之内会将之前答应赠予的十份糕饼送达。

而楚二勇和林二娘两人,便赶着牛车去往镇上买棉花种子和定糕饼。

因为这次量太多,他们至少得跑四五趟才行,晚上休息时,都能听到老牛在牛圈里哼不满。

福宝摸着老牛的头安慰着:“牛爷爷,等结束之后,我们便带你到后山吃最嫩草!”

并在福宝保证会给它吃野果的前提下,这哀怨声才得以终止。

但老牛想得太天真了,拉完种子之后等待它的还有翻耕,十块田地全凭楚家的这一头老牛耕下,忙完之后也没人带它去后山吃草,反而是拉着粪水和草木灰到田里施肥。

养的的那几天老牛才终于得以停歇。

三日之后,一家人便准备好工具一同到地里忙活,唯独留下楚老爷子带着楚雪梅去找潘老喝茶。

除了楚家一家人,还有几个来帮忙的村民,老实本分地跟在他们身后学东西,认真做手里的活。

正午时分,田里的人们杵着膝盖直起腰,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抹了两把,指缝里还沾着新翻的春泥。

中途云丽儿和林二娘凑空回了趟家做饭,随后挑着篮子来到地里,扯着嗓门对里面的人吆喝。

“开饭啦——”

就这样有日子一样一样过了十日有余,所有人几乎都黑了一大截。两兄弟已经晒得脱皮了,而福宝和谢景澜还算好,估计养一个冬季便白回去了。

地里的活也快忙完了,好不容易有几天清闲日子,不料楚老爷子突然喊楚大勇进屋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