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苏晚和苗一刀耳边炸响。
“叶神医,您…您说什么?”苏晚脸色煞白,声音都带着颤抖。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凡,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这只是一个荒谬的玩笑。
苗一刀也是一脸错愕,他行医多年,见过各种奇症怪病,也听过不少恩怨情仇,但叶凡此刻的推断,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叶凡看着苏晚,神情严肃:“苏姑娘,令堂体内的寒毒,并非一日之功,而是常年累月,被人以特殊手法,配合某种引子,缓慢侵入。而那股怨煞之气,与其说是令尊过世带来的悲伤郁结,不如说是长期生活在某种阴影和恐惧之下,积压在心底的怨愤与不甘。”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那块“玄水星石”上:“这块石头,灵气纯净,有滋养身体之效。若只是寻常佩戴,对令堂身体有益无害。但如果,有人刻意利用它的特性,再辅以阴寒毒物,日积月累,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令堂的身体拖垮。而令尊当年的死,若真是普通的山匪劫掠,为何偏偏是他?为何那批价值连城的玉石原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却独独留下了这块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玄水星石’?”
苏晚听得心神俱裂,身体摇摇欲坠。她从未想过,父亲的死和母亲的病,背后竟可能隐藏着如此歹毒的阴谋。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记忆中,父亲温和慈爱,母亲贤淑善良,他们与世无争,怎会招来如此横祸?
苗一刀眉头紧锁,沉吟道:“小凡的推测,虽然大胆,却并非没有道理。老夫也曾听闻,有些歹毒之辈,会利用某些天材地宝的特性,反过来施展阴毒手段,令人防不胜防。若真如你所说,那苏夫人的病,就不仅仅是病,而是……谋害了。”
“谋害……”苏晚娇躯剧震,如遭雷击。这两个字,像两把尖刀,狠狠刺进她的心脏。
叶凡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苏姑娘,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若不找出真相,令堂的病,即便暂时稳住,也难保不会再次复发。而且,幕后黑手若仍在暗处,你们母女的安危,也难以保证。”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擦干眼泪,眼神中闪过一丝与她柔弱外表不符的坚毅:“叶神医,您说得对。无论真相多么残酷,我都要查清楚!为了我爹,也为了我娘!”
叶凡点了点头,对她的反应颇为赞赏:“苏姑娘,你仔细回忆一下,令尊当年发现的那批奇异石头,除了这块‘玄水星石’,还有没有其他的特征?或者,令尊在遇难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提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苏晚努力回忆着,眉头紧蹙。年幼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关于父亲最后一次出门前的情景,却 strangely清晰。
“我想起来了!”苏晚眼睛一亮,“爹爹那次出门前,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他还特意叮嘱娘,说他这次发现的矿脉非同小可,里面有一种石头,色泽暗沉,却能在夜晚发出微弱的荧光,触手温热,他怀疑那是一种从未被发现过的能量矿石,价值可能远超寻常玉石。他还说,已经有人盯上了那个矿脉,让他要格外小心。”
“夜晚发光,触手温热的能量矿石?”叶凡和苗一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种特性的石头,他们闻所未闻。
“他还说,”苏晚继续道,“与他同行的,除了几位信得过的老伙计,还有一个新加入的,据说是关外某个大商行的管事,姓……姓钱,叫钱通。爹爹说,这个钱通出手阔绰,对玉石的鉴赏也颇有见地,但总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有些提防。”
“钱通?”叶凡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那批玉石原矿,除了那所谓的能量矿石,还有什么特别的吗?”苗一刀问道。
苏晚摇头:“其他的,爹爹没有细说。只说品质极高,是他见过最好的一批。他还从带回来的样品里,挑了一块品相最好的羊脂白玉,给我雕了一个小兔子,我一直贴身戴着。”说着,她从颈间取出一个用红绳穿着的玉兔,玉质温润细腻,一看便知是上品。
叶凡接过玉兔,入手温凉,并无异常。他将玄医灵气注入其中,仔细感知,玉石内部结构纯净,并无任何不妥。
“这玉兔很正常。”叶凡将玉兔还给苏晚,“看来,问题还是出在那些奇异的‘能量矿石’上,以及那个叫钱通的人。”
苗一刀捋着胡须,分析道:“如果苏老弟当年真的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引来歹人觊觎,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对方既然劫走了矿石,为何还要对苏夫人下慢性毒手?难道……他们认为苏夫人知道些什么?或者,那块‘玄水星石’,对他们而言,还有其他的用处?”
叶凡沉吟道:“有两种可能。一是,幕后黑手认为苏夫人可能知道其他‘能量矿石’的下落,或者那矿脉的具体位置,所以用慢性毒药控制她,逼她开口。二是,这‘玄水星石’本身,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或许是某种邪恶仪式的关键,或许是用来温养某种邪物。”
苏晚听得心惊胆战,小脸愈发苍白。
“叶神医,那……那我娘她岂不是很危险?”
“目前来看,对方的毒计已经持续了三年,说明他们并不急于一时,或者说,他们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叶凡安慰道,“现在我们有了警觉,他们再想暗中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钱通,或者与令尊当年同行且幸存下来的老伙计,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线索。”
苏晚黯然道:“与爹爹同行的老伙计,当年为了抢回爹爹的遗体,也大多受了重伤,这些年陆续都……都过世了。只剩下一位张伯,当年他伤得最轻,事后便举家搬迁,不知去了何处。至于那个钱通,事发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过。”
线索似乎一下子都断了。
苗一刀叹了口气:“看来,这桩陈年旧案,想要查清楚,并非易事啊。”
叶凡却不这么认为,他看着苏晚,问道:“苏姑娘,令尊当年常去关外,可有固定的落脚点,或者相熟的商号?”
苏晚想了想:“爹爹在关外的辽城,有一家相熟的客栈,叫‘悦来客栈’,老板姓王,与我家是世交。爹爹每次去辽城,都住在那里。或许……王伯伯会知道些什么?”
“辽城,悦来客栈。”叶凡点了点头,“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苏姑娘,令堂的病情,我会每日过来为她施针调理,暂时压制毒性。你这几日,也多注意观察,看看家中或者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我明白。”苏晚用力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送走叶凡和苗一刀,苏晚回到母亲床前,看着母亲虽然虚弱却平稳的呼吸,心中百感交集。她握住母亲的手,轻声道:“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查明真相,为您和爹爹讨回公道!”
而叶凡和苗一刀回到天凡堂,两人都是神色凝重。
“小凡,此事牵扯甚广,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苗一刀忧心忡忡,“那个噬生堂还未解决,现在又冒出这么一桩陈年命案,而且可能与什么未知的‘能量矿石’有关。江北市,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叶凡也是眉头紧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家的事情,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只是,那‘雪魄冰莲’……”
提到雪魄冰莲,苗一刀也是一脸愁容:“极北苦寒之地,万丈玄冰之下……谈何容易啊。就算我们知道去哪里找,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也难以应付那等险恶环境。”
叶凡默然。实力的不足,再次像一座大山般压在他心头。无论是面对噬生堂的鬼脸面具人,还是寻找传说中的天材地宝,都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
就在这时,医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几声怒喝和惨叫。
“怎么回事?”叶凡和苗一刀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向外走去。
只见天凡堂门口,不知何时围了七八个手持棍棒的泼皮无赖,正对着医馆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地上还躺着两个天凡堂的学徒,捂着肚子,显然是被人打了。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的光头大汉,他一脚踩在天凡堂的门槛上,嚣张地喊道:“哪个是叶凡?给老子滚出来!敢动我秦少的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叶凡眼神一冷。秦逸风?这家伙,果然还是不死心!
“光天化日之下,在天凡堂门前行凶伤人,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叶凡缓步走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光头大汉见叶凡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哟,你就是那个什么狗屁叶神医?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老子是黑虎帮的豹哥,今天来,是替我们秦少给你个教训!识相的,乖乖跪下磕三个响头,再自断双臂,爷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黑虎帮?秦逸风的狗腿子?”叶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配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妈的!小子你找死!”豹哥勃然大怒,一挥手,“兄弟们,给我上!打残了算我的!”
那几个泼皮无赖闻言,立刻挥舞着棍棒,凶神恶煞地向叶凡冲了过来。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吓得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苗一刀刚想上前,却被叶凡拦住了。
“苗老哥,些许跳梁小丑,无需您老动手。”叶凡活动了一下手腕,眼中寒光一闪。他正愁找不到机会立威,震慑一下那些宵小之辈,秦逸风这就把人送上门来了。
面对冲上来的棍棒,叶凡不闪不避,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切入人群。只听得“砰砰啪啪”一阵闷响,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那些泼皮无赖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一个个鼻青脸肿,哀嚎不止。
那豹哥看得目瞪口呆,他甚至没看清叶凡是怎么出手的,自己的手下就全躺下了!
“你……你……”豹哥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指着叶凡,“你敢动我?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叶凡一步步向他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他的心口上。
“我不管你是谁的人。”叶凡走到豹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我只知道,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了。”
豹哥被叶凡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秦少不会放过你的!”
“秦逸风?”叶凡冷笑一声,“他若敢来,我连他一起收拾!至于你……”
叶凡突然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掐住豹哥的脖子,将他单手提了起来。豹哥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在叶凡手中,竟如同小鸡仔一般。
“呃……放……放开我……”豹哥脸色涨红,双脚乱蹬,眼中充满了恐惧。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踢到铁板了!而且是块钢板!
就在这时,一声略带戏谑的苍老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呵呵,多少年没回江北,没想到家门口的年轻人,火气都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