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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冲出密室时,靴底与青石板碰撞的脆响几乎盖过了锁魂刃的尖啸。

他顺着声音狂奔,转过三道回廊,终于在演武场角落看见关兴——少年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攥住腰间刀鞘,锁魂刃的黑影正从裂痕中翻涌而出,如活物般朝着石城深处扭动。

\"兴儿!\"他低喝一声,指尖迅速结印。

修仙系统的\"镇灵诀\"在掌心泛起金光,黑影触到光的瞬间发出刺耳尖啸,缩回到刀身裂痕里。

关兴浑身剧震,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在青石板上,抬头时眼底还残留着未褪的猩红:\"爹......它刚才要冲出去,像被什么东西拽着......\"

关羽蹲下身,手掌覆在儿子后颈。

灵力顺着经络探入,发现关兴体内的武圣血脉正异常翻涌,如沸腾的岩浆般灼烧着经脉。

他心口一紧,却仍用沉稳的语气道:\"先回藏身处。\"说罢将关兴打横抱起,足尖点地掠出演武场。

藏身处是山坳里一处被藤蔓覆盖的石屋,周仓提前在此设了三重隐匿阵。

关羽踢开虚掩的木门时,陆无涯正坐在火塘边擦拭短刀,云婆婆则在窗台摆弄她的雷纹符纸。

见父子二人进来,陆无涯的短刀\"当啷\"掉在地上——他看见关兴苍白的脸,和那柄在关羽手中仍微微震颤的锁魂刃。

\"先坐。\"关羽将关兴安置在草垫上,转身从怀中取出那本《守门人志》,最后抽出卷在最里层的画像。

绢帛展开时,火塘里的火苗突然窜高半尺,映得画中青衫男子的眉眼愈发清晰。

陆无涯凑过来,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画纸:\"这......这是初代守门人的画像?

我曾在古籍残卷里见过只言片语,说守门人血脉断绝后,意志寄于神器......可这眉眼......\"他抬头看向关羽,\"和你有七分像!\"

云婆婆的雷纹符纸\"唰\"地自燃成灰。

她眯起眼凑近画像,指尖掠过画中人额角的朱砂印记:\"这印记是封印术的引子。

小友,你仔细看——\"她指向画下方的字迹,\"武圣归位,封印重启。\"

关羽的指节抵着草垫,指腹还残留着触碰画像时那层冰凉的法力。

他想起密室里系统突然炸响的危险提示,想起锁魂刃对着石城嘶吼的模样,喉结动了动:\"或许我重生之初,便已踏入命运的圈套。\"

火塘里的柴枝\"噼啪\"炸开,火星溅在锁魂刃的刀鞘上。

关兴突然伸手按住刀身,锁魂刃的震颤透过刀鞘传到他掌心:\"爹,它......好像安静了。\"

关羽握住儿子的手,能感觉到少年掌心的温度比寻常人高上几分——是武圣血脉在发烫。

他取出怀中的封灵匣,那是用百年寒铁混合灵犀角锻造的,匣身刻满封灵咒文。

注入一缕灵力后,匣盖\"咔\"地弹开,他将锁魂刃轻轻放入,匣盖闭合的瞬间,刀身的黑影彻底消失。

\"暂时委屈它了。\"关羽揉了揉关兴的发顶,\"你体内血脉未稳,再强行催动会伤根基。\"关兴低头盯着封灵匣,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重重点头。

他知道父亲不会害他,可那柄刀自他觉醒血脉起便如影随形,此刻被封,竟像被抽走了半条胳膊。

火塘里的光忽明忽暗。

云婆婆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枚传讯玉符,符身泛着幽蓝的光——是她安插在天陨阁的线人传回的消息。

她捏碎玉符,耳边响起沙哑的女声:\"阁内吵翻了,有人说血钥要归位,要提前开仪式;长老们分成两派,阁主压着说七日后在初代封印地举行献祭......\"

\"封印地?\"陆无涯猛地直起腰,\"当年初代守门人以自身为印,封印的是上古邪物。

若天陨阁要重启封印......\"他突然顿住,看向关羽,\"他们可能想借你的血脉之力!\"

关羽的指尖抵着太阳穴,系统在脑海里快速分析着信息。

他想起《守门人志》里\"意志分裂为三\"的记载,想起画像上\"武圣归位\"的字样,目光逐渐冷下来:\"若他们完成仪式,封印重启的可能不是邪物,而是......\"他没说下去,转而看向云婆婆,\"你能混进核心层吗?\"

云婆婆扯了扯嘴角,雷纹在她眼角若隐若现:\"老身装成散修投诚,说能帮他们引出血钥。

那群老东西眼里只有仪式,哪看得穿雷道修士的隐息术?\"她从袖中摸出一枚刻着天陨阁标记的玉牌,\"七日之后的路线,他们的阵法弱点,我都记下来了。\"

众人围着火塘商议到深夜。

陆无涯用枯枝在地上画着封印地的大致方位,云婆婆补充着天陨阁的布防,关兴靠在草垫上打盹,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汗。

关羽盯着地面的草图,系统在脑海里不断模拟着可能的变数,最终指尖重重按在\"封印地入口\"的位置:\"我们抢先一步,用干扰符箓打乱他们的感知。

兴儿留在藏身处,由周仓保护。\"

\"爹!\"关兴猛地惊醒,眼睛瞪得溜圆,\"我要和你一起去!\"

关羽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能感觉到少年肩骨的棱角——这孩子自觉醒血脉后,仿佛一夜之间抽高了半头。

他想起关兴梦中惊醒时说的\"听见父亲的声音\",想起画像上与自己相似的眉眼,喉结动了动:\"你体内有更重要的东西。\"

是夜,关兴又做了梦。

他站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门上浮雕着星辰与锁链,门缝里渗出的风带着铁锈味。

门后传来低语,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又像是一个人用千万种声音在呼唤:\"归来吧,守门人......\"他伸手触碰石门,指尖刚碰到纹路,门内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兴儿\"——是父亲的声音,带着点他从未听过的沧桑。

\"爹?\"他喊了一声,石门\"轰\"地裂开一道缝。

缝隙里涌出的不是光,而是铺天盖地的黑影,其中一道黑影裹着他的手腕,将他往门里拽。

他拼命挣扎,却听见父亲的声音更近了:\"别怕,我在。\"

关兴惊醒时,额头的汗已经浸透了枕巾。

他坐起身,看见父亲正坐在窗边,月光从窗纸的破洞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的界限。

\"做噩梦了?\"关羽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碎了夜色。

关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好像听见了你的声音。

在石门后面。\"

关羽沉默了很久,久到关兴以为他不会回答。

月光移了移,照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有怀念,有痛,还有一丝释然。

他伸手摸了摸关兴的头顶,声音低得像叹息:\"也许,你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晨曦初露时,关羽站在石屋前的山坡上。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望着那抹渐亮的光,手指不自觉地按向心口——那里还留着触碰画像时的冰凉,像一根刺,扎得他清醒。

\"无论我是谁。\"他对着风轻声说,\"这一战,必须亲手终结。\"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远处传来云雀的第一声啼鸣。

在他看不见的山坳深处,封灵匣突然发出一声轻响,锁魂刃的裂痕里,一丝极淡的黑影正缓缓渗出,朝着东方天际的微光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