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如毒蛇吐信,顺着陈立伟的鼻腔钻入体内,与肩部绷带下渗血的伤口一同制造着双重折磨。每一次试图挪动身体,牵扯的神经便如绷断的琴弦,钻心剧痛从后背蔓延至指尖。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窗外的汉东市看似恢复了平静,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步履匆匆,可他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安宁。“黑礁” 组织绝不会善罢甘休,金色面具男那充满威胁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暗处悄然酝酿,就像潜藏在深海中的巨大漩涡,随时准备将整个城市吞噬。
老张推门而入时,作战靴在地面拖出长长的泥痕,深灰色制服上凝结着暗红血痂,歪斜的领带还缠着半截断裂的警戒线。他将沾满水渍的文件夹 “啪” 地拍在金属床头柜上,惊飞了窗台上两只觅食的麻雀:“陈队,化验结果出来了。” 他喉结剧烈滚动,拧开保温杯的动作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水厂的毒剂是第三代神经毒素‘夜魇’,全球仅存的三克样本,去年在莫斯科实验室离奇失窃。” 杯口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疲惫的面容,“更糟的是,我们在供水管道检修口发现了纳米级追踪器,米粒大小的玩意儿,却能实时传输数据。”
陈立伟猛地撑起身子,背部伤口崩裂的刺痛让他眼前炸开无数金星。他死死攥住报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如炬地锁定在照片上那枚指纹:螺旋纹路间嵌着蓝色荧光物质,在物证灯下泛着诡异的幽光。“把这个和国际刑警组织的‘暗影档案’比对,尤其是近三年从东南亚入境的工程师。” 他抓起枕边的战术平板,快速调出城市地图,“查清楚所有持有特殊签证、频繁往返汉东与公海的可疑人员,重点关注航运公司和物流公司。”
与此同时,“黑礁” 组织总部那充斥着霉菌与电子元件焦糊味的地下室里,全息投影将汉东市三维地图投射在穹顶。金色面具男修长的手指划过虚拟城市,所到之处,红色光点如癌细胞般疯狂扩散。“陈立伟还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嗤笑一声,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后,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铁轨,“启动‘血潮’计划,让汉东的下水道变成流淌毒液的动脉。” 身后技术人员疯狂敲击键盘,墙壁上巨大的投影仪将地下排水管网投射成蠕动的红色血管,暗红色的腐蚀液流动路线在屏幕上蜿蜒,如同恶魔的触手。
当夜幕再次笼罩汉东市,下水道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腐蚀声。晨跑的市民惊恐地发现,排水口涌出的黑色泡沫在地面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刺鼻的腐臭味混合着浓重的化学药剂气息,让整条街道变成了毒瘴弥漫的炼狱。医院急诊室瞬间被挤爆,患者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惨状,让经验丰富的医生都忍不住颤抖。陈立伟扯掉输液管,将止痛贴片胡乱贴在后颈,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半截衬衫。他站在医院台阶上,望着被乌云吞噬的城市,远处救护车的红蓝警灯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宛如这座城市最后的心跳。
市政排水管理处的监控室内,警报声与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屏幕上,排水管道的实时画面扭曲变形,黑色腐蚀液如同活物般疯狂啃噬着管壁。“陈队!城西管网出现裂缝,腐蚀液正以每分钟三米的速度扩散!” 技术员的指甲深深掐进操作台,显示屏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所有阀门都被篡改了指令,我们根本无法关闭!” 陈立伟盯着屏幕右下角不断跳动的倒计时,突然想起周宏书房那本 1987 版《汉东地下管网建设史》。“老张,带人去老城区钟楼地下室!那里有苏联援建时期的手动控制终端!”
话音未落,整栋大楼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猩红的光芒中,陈立伟清晰看见窗外闪过的黑影 —— 那些身着战术装备的杀手,胸前 “黑礁” 标志的毒礁鱼徽章在夜色中泛着幽光。“保护主控服务器!” 陈立伟的怒吼被密集的枪声淹没,子弹穿透防爆玻璃的瞬间,他猛地扑倒技术员,飞溅的玻璃碴在手臂上划出数道血痕。走廊里,杀手们的战术靴踏碎满地玻璃,防毒面具呼吸阀发出的 “嘶嘶” 声,如同毒蛇吐信。
交火中,陈立伟敏锐捕捉到敌人的异常:他们的射击角度刻意避开核心服务器,却在全力封锁通往楼梯的通道。“他们要拖住我们!老张,带小队从通风管道突围!” 他用枪托砸碎墙上的消防栓,抄起干粉灭火器,借着爆炸产生的浓烟冲向控制室。就在这时,手机在战术背心口袋震动,技术科发来的比对结果让他瞳孔骤缩 —— 那枚特殊指纹,竟与市政排水管理处总工程师王远的指纹匹配度高达 99.7%。
而此刻,王远正蜷缩在监控室角落,金丝眼镜后的双眼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抚摸着藏在内衣口袋里的加密 U 盘,里面存储着整个汉东市地下管网的核心数据。“‘黑礁’会让这座城市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容。窗外,暴雨倾盆而下,将这座陷入危机的城市彻底淹没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