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玉一面让人盯着这几个背后嚼舌根的男子,一面去寻了戚修凛,将此事告诉他。
戚修凛正准备两日后的满月宴,亲自去铺子取之前让匠人打造的一套头面。
还未出门便看到了温时玉,他表情顿时凝固。
“戚大人,在下有事相告。”
温时玉与四皇子勾结,也曾助纣为虐,但念及他没有害人性命,且在危难中数次救了卿欢,他便在这次风波中将温时玉的罪证压了下去。
但这不代表,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话题。
温时玉神情焦急,凑近几步,低声道,“是关于徐侧氏,你若不想两日后的满月宴上,让她面对非议,便尽管跨出这道门。”
戚修凛拧眉,在旁的事上他大可不予理会,但这件事,不得不慎重。
铺面的后院厢房,庭院有侍卫把守,房内的戚修凛肃容看着他。
“你说,怎么回事?”
温时玉道,“徐二养在江南这件事很隐秘,知晓的人不多,但她不在庄子上这件事,却很容易就能探查到,如今暗中有人借题发挥,想要以此来抹黑小世子的身份。”
闻言,戚修凛震怒,他性子沉稳,很快镇定下来,开始思索如何应对。
而温时玉同他所想一致,“此时万不可抓捕那些造谣者,会落人口实,让旁人以为国公府就是在遮掩,依我之见,谁是得利者,谁便会主动跳出来,戚大人不妨再等等。”
的确如此,抹黑潮儿的身世,对谁能有利,无非是不想让满月宴顺利进行。
待至晚间时,卿欢对此事并不知晓,她刚将潮儿哄睡着,便看到苏绮莹满面愁容的立在院中。
“嫂嫂,我想同你说些知心话,但又觉得唐突,不知该不该开这个口。”
卿欢知晓她心思,无非是说些捻酸的话,故意让人闹心,但应付她几刻也没问题。
“去偏房吧,潮儿已经睡着了。”卿欢笑笑,让秋兰去备茶水果点。
秋兰自是不情愿,一个国公府的养女,如今早就过了嫁人的年纪,还赖着不走,是真将老夫人当成自己母亲了吧。
偏房内,苏绮莹欲言又止。
“绮莹妹妹有话直说。”卿欢语气很淡。
苏绮莹上前一步,似乎不愿被外人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嫂嫂,绮莹知晓不该说,可眼下,却是不得不告诉嫂嫂,数月前,兄长从外面带回一个与嫂嫂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养在别院,前些日子,兄长忽然将人打发走了,可兄长却是留宿在那女子院中了。”
“嫂嫂,我想着这件事不能瞒着你,总要叫你知晓才好。”
说着,苏绮莹上前拉着她的手臂。
被卿欢不动声色给推开,“她如何与我有什么干系,绮莹妹妹若是闲来没事,便学着如何管家,如今你兄长回来,念及你是苏先生的女儿,也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她愣住,“你在北境,可是见过我父亲?”
“苏先生胸襟宽广,在北境多年,不计个人得失,为何你总是锱铢必较呢。”卿欢原本想给她留有几分颜面,但看样子,她根本不领情。
还要来挑拨她与夫君的关系。
苏绮莹脸色难看,内心愤懑,却故作委屈,“我是为嫂嫂着想,担心日后发现这件事再与兄长闹出矛盾。”
“我与夫君感情甚笃,他有任何事都会告知我,就不劳绮莹妹妹费心了,秋兰,送绮莹姑娘回去。”
卿欢转身坐在交椅里,取了茶盏啜饮几口,姿态淡然,似乎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秋兰上前,“请吧,姑娘。”
那苏绮莹微怔,随即面色青红交加,扭头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放弃对戚修凛的心思,就算到了此刻还想着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你派人跟着她,查查她这些日子在忙着什么。”卿欢记得,那日回来便没见到苏绮莹,之后好几次请安,也未看到她,问了丫鬟说是姑娘总是出门。
在这京都,苏绮莹能认识谁,何至于往外跑。
秋兰应下,着人去办,前后只半个时辰便回来禀告。
“侧夫人,苏姑娘去了城中一处很偏僻的院子,据跟过去的侍卫说,那院子里还住着个年轻貌美的娘子,却是个怀了孕的。”
卿欢心头泛起不安,这连日来她心绪不宁,眼睫跳动,在听到有孕的娘子时,忽然愈发不安。
待至晚间,戚修凛回来,瞧她坐于妆奁前,柔静的侧脸,白皙莹润,只是颦眉思索,手里的篦子半晌都没动。
他接过篦子摆在桌上,替她拆解发髻,“是潮儿闹你了?”
卿欢回神,扯出笑容,“没有,他向来乖巧,如今婆母寻来的乳母也会哄孩子,潮儿在她身边倒是睡的安稳。”
“嗯,侯府那边你也宽心,我安排了人进了侯府,曹家势落,如今也翻不起多大的水花。”
戚修凛安排妥当,加之卿欢母凭子贵,地位甚至越过了曹氏。
承安侯也不敢慢待罗氏。
卿欢心不在焉,侧首便看到桌上果盘里颜色鲜亮的小果子。
此时正是红樱盛产的季节,他特意从外面让人购了些。
戚修凛握着卿欢的手,走到桌前,捏起一颗递到她唇边,“尝尝。”
红果入朱唇,轻嚼慢咽,几滴艳红的汁水粘在她唇瓣,似给她上了层淡淡的口脂。
偏偏卿欢毫无所觉,探出舌尖将那果汁卷入口中。
“甜。”她眉宇舒展,澄澈的眼底满是笑意。
戚修凛心潮涌动,难免生出旖旎心思,“等你给潮儿断了乳,用这樱桃酿些酒,以往我在北境便做过,清甜且不易醉人。”
说着,他便又往她口中送了几颗。
“我在儋州做过桑葚梅子酒,夏日若不劳作便躲起来,跟秋兰一起喝上几盅,又不能被嬷嬷发现,不然她便将罐子摔碎。”
她说的轻巧。
戚修凛听得心疼,轻揽她肩侧,鼻息相磨,唇瓣也差点贴在一起。
“在我这儿,你想饮多少都有。”
她笑,“我还未酩酊大醉过,恐怕酒品不好,醉了要耍酒疯。”
他一手抚她脸颊,一手握她细腰,才发现,从淮扬回来之后,她好像瘦了些,不过腰肢依旧丰软。
戚修凛不免想着,调皮的卿欢躲起来贪杯饮酒,是什么模样。
他倒真想看看。
“可以,你醉了,在我这儿做什么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