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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赤羽林已乱作一团。

太子冷眼看着许家兄弟相残,冰蚕丝悄然缠住南覃脖颈:“孤的赤羽林,不是谁都能染指的。”

丝线绞碎甲胄时,南覃体内爆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噬心蛊。

“殿下小心!”

楚天恪突然甩出镇魂鼎残片,鼎内飘出的青烟冻住蛊虫。

许砚青趁机退至殿柱后,咳着血沫嘶声道:“臣愿献上碧羽宗十二分坛布防图......”

黑雾幻化成许启贤的模样,他暴怒的看着许砚青:“你这逆子,为了活命连这个都说出去。”

许砚青脸上露出癫狂的笑。

“父亲,要说不要脸,你是最不要脸的那个。”

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

小的时候,他和大兄是很要好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

三年前,大哥突然从许家消失。

后来父亲有些事情需要他经手才得知,大兄去了南蛮,还与南蛮巫女好上了。

不仅如此,还有了私生子。

对于许家这样的家族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虽然与大兄关系不似从前,但他也不想大兄被族人唾弃,私下写信劝告大兄,没想到收到的却是大兄说他多管闲事。

后来大戎南下。

许家心里本就有鬼,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悄无声息南下,顺便用许砚白提供的线索,寻找碧羽宗丢失的《碧羽天书》。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大兄与南蛮巫女在一起是有预谋的。

为的是巫女的血脉。

许家,世家大族,可龌龊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他也不知从何时起,成了其中一个。

再也回不了头。

“我为许家做到如此地步,父亲你连血脉亲情都不顾,就要牺牲我保全许家?”

虎毒尚且不食子。

太子手中冰蚕丝骤然收紧,将许启贤的虚影绞成碎雾:“没想到许家的戏这么精彩,比戏园子里的戏都精彩。”

他踱步至许砚青面前,丝线缠住其脖颈的碧羽刺青,“孤现在还留着你的性命,可不是为了听你们父子互揭老底。”

殿内阴风骤歇。

太子指尖冰蚕丝骤然收紧,将许砚青拽至阶前:“许卿既愿献碧羽宗布防图,孤便留你一命。”

丝线暗纹闪过赤金咒印,悄然种下追踪禁制,“三日内若交不出真图......”他目光扫过许砚青渗血的颈侧刺青,“这碧羽锁魂印,就是你的催命符。”

许砚青踉跄着被赤羽林架走时,袖中悄然滑落半枚染血的碧玉簪。

簪子触地刹那,楚昭朝的五灵泉忽地翻涌。

那是她三日前遗失的贴身物件,此刻竟沾满碧羽宗噬魂蛊的气息。

楚昭朝二话不说,直接凤凰真火将簪子烧个通透,管它什么气息,全都干干净净。

“殿下明鉴!”

楚天恪突然跪地高呼,“草民以为应派楚家子弟协查许家,许家的镇魂鼎残片能辨出碧羽宗的蛊虫邪祟!”

他掌心托着的鼎片在烛火下泛着诡谲的青光,映的太子蟒袍上的冰蚕丝如毒蛇游走。

赵进抚过鼎片边缘的裂痕,忽地轻笑:“楚家主这般忠心,孤便赐你赤玉令。”

令牌抛出的瞬间,殿外传来玄甲军铁蹄声。

本该在宫中保护陛下的军队竟列阵在行宫,为首的将领高举圣旨。

楚昭朝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拿出镇魂镜。

镜中映出许家别院的画面:三百玄甲军正被引向布满雷火砂的暗库,而本该服侍昏迷的皇帝近侍竟在墙头冷笑。

太子冷笑起身:“今日倒是热闹。”

莫七已死,秦漠未归,陛下倒是未再提拔新统领,而是让副统领先代管着,这位副统领叫山风。

他拿着圣旨出现在,几个意思?

对于他这位父皇总是在关键时候,拿出圣旨阻挠,赵瑾现在已经颇有怨言。

第一次因为他阻挠,导致李逸彬外逃,后面弄出那么多事,差一点整个大圣就玩完了。

第二次他要准备清算南下叛臣,在清算先皇后母族时,他又拿出圣旨保下李家。

这事也就算了,毕竟李家只是南下保命,并未作出多少危害大圣之事,他寻了一些其他的名头,让李家将功折罪。

就如许家这般。

今日是第三次,赵瑾猜不透陛下又想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坐上那个位置,不再受任何人的制约。

大殿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山风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大圣皇帝制曰:朕承昊天眷命,嗣守祖宗丕基,临御三十七载,夙夜兢惕,未敢有怠。

然天命靡常,惟德是辅。太子讳承稷,仁孝天植,睿哲生知,......今朕体衰,愧对宗庙社稷,惟愿效尧舜禅让之义,内禅大宝。

圣旨的内容,让太子震惊诧异。

他真的没想到,父皇会在这种情况下禅位。

主要是太突然了。

陛下身体不好不是一日两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着是不是快了。

可每当这个时候,父皇就会弄些事情敲打他。

让他明白,只能他给,不能自己要。

次数多了,他对父皇心里便有怨。

怨多了,就成了恨。

他是一国储君,父皇为何总是在人前与他唱反调?

如果不满他这个太子,何不早早另立他人。

赵瑾激动的接过圣旨,山风带着玄甲卫很快离开行宫,要不是手上有圣旨,都要怀疑刚才一切都是错觉。

相比赵瑾的激动,周怀瑾却是清醒的很。

他上前两步,道:“殿下,这圣旨来的时辰着实蹊跷!”

赵瑾脸上的喜色一收:“爱卿何意?”

“让老臣具体说,也说不上来,只是举凡禅位的圣旨,不该是在这个时辰,殿下你看,如今时辰都快子时了!”

赵瑾摩挲圣旨边缘的金丝纹路,忽觉诏书质地异常。

本该用五色绫的禅位诏,竟是普通的明黄锻。

他咬着牙将玉玺印痕拿在烛火处仔细比对,凹陷处细微的蛇纹裂痕让他瞳孔骤缩:这是仿制的假印玺!

真正的传国玉玺隐匿里掺着雪渊冰砂,遇热会泛青芒。

周怀谨已蹲身拾起被山风踩碎的青玉砖碎屑:“殿下细看,玄甲卫战靴沾的可不是宫中金砖尘,而是罕见的红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