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舰队大胜!”
“海洋与天空都属于德意志!”
柏林的大街小巷,报童挥舞着号外,嘶哑的嗓音划破清晨的薄雾,将胜利的消息传遍整个帝国。但在“腓特烈大帝”号的舰桥上,气氛却远没有报纸上那般狂热。莱因哈特·舍尔上将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紧盯着海图,上面标注着己方舰队的损伤报告,每一个红色的标记都像一根针,刺痛着他的神经。
“‘吕措’号进水超过七千吨,航速下降到15节,正在勉强返回威廉港。”他的参谋长报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德弗林格尔’号和‘塞德利茨’号也遭重创,至少需要半年才能修复。我们……我们损失了‘波美拉尼亚’号。”
舍尔的拳头在海图桌上重重一砸,桌上的铅笔跳了起来。“一艘前无畏舰,换了英国人三艘战列巡洋舰和两艘装甲巡洋舰,这笔买卖划算!”
他这话不像是说给参谋长听而是像是在说服自己。
舍尔拿起桌上的铅笔在海图上画了一个红圈:“‘齐柏林’号呢?”
参谋长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刚刚贝蒂的死亡冲锋中一艘驱逐舰顶着战列舰的炮火将射程延伸到了“齐柏林”号的附近,索性那发足以将这艘航母击沉的炮弹被己方驱逐舰用舰体挡下,但“齐柏林”号也已经无力继续这场海战了——它携带的航空燃油已经到了极限,再打下去他们谁都回不了家。
胜利的滋味本该是甜美的,但现在尝起来却像是嘴里含着一块生锈的铁片。是的,他们赢了这场海战,击沉了英国人更多的军舰,但代价呢?德国海军的精锐战舰大半受损,短期内再也无法进行大规模作战。
这些东方的黄皮猴子给他们带来了新的战斗方式却也带来了帝国对石油更深的依赖。
“燃油......”舍尔在嘴里不断念念叨,“帝国需要更多的燃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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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帝国还能从哪儿拿到更多的石油呢?美国?美国的石油几乎都有明帝国的影子在里面。罗马尼亚的普洛耶什蒂油田?还是巴库?舍尔的视线在海图上疯狂地逡巡着,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不行,太远了,而且产量也远远不够支撑帝国海军和那支吞油巨兽般的航空兵。
所以只剩下了一个目标——波斯。这个大英帝国的“油库”,若是陆军愿意放弃在东线的胜利调遣一部分部队加大对奥斯曼的援助,或许......
在完成了既定的袭击英国在佛兰德战役的补给线后,公海舰队像是一个下班的人一样疲惫的航行在回到威廉港的航路上,这次他们不用再担心英国人的舰队。威廉港的码头上,工人们忙碌地准备着起重机和修船设备。远处传来低沉的汽笛声,公海舰队的舰只正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缓缓驶入港湾。
码头上,一群记者已经等候多时。他们举着相机,准备拍摄这场\"历史性胜利\"的照片。但当\"吕措\"号拖着严重倾斜的舰体艰难靠岸时,欢呼声明显减弱了。
舍尔站在旗舰“腓特烈大帝”号的舰桥上,用蔡司望远镜冷冷地看着码头上那一张张呆滞的脸孔。他感到一阵无名火起。一群蠢货,他们以为战争是什么?是在啤酒馆里举杯高歌吗?
“将军,”参谋长的声音干涩沙哑,“陆军部发来电报,询问我们何时能再次出击,配合他们在佛兰德的反攻攻势,小毛奇保证只要我们的协助他们可以像赶出屋里的老鼠一样将英国佬和法国佬赶出比利时。”
“回电!就这么告诉陆军那帮高贵的蠢货!告诉他们,公海舰队刚刚用自己的骨头和血肉,为帝国撞开了一道门缝。现在,轮到他们把尊贵的双腿从办公桌下挪出来,穿过那道门缝,去波斯!去巴库!去任何一个能挖出石油的地方!用他们的步枪和刺刀,给我的战舰带回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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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海舰队大胜的消息传到应天府时,郑清璿的嘴角勾勒出一个终于上当了的笑容。新型的航母战术就像是毒品一样让德国海军部染上了一道“天空梦”。而要实现这个梦又必须要大量的石油在屁股后面跟着,德国与大明不一样。
大明的燃油可以依靠南洋与美国,而德国人的燃油只能依靠那条巴格达铁路与罗马尼亚,所以一旦德国人需要更多的燃油就必须将目光放到波斯,一旦德国人在波斯发动进攻,那么明军在印度方向上的进攻压力便会陡然下降。
“命远征军加大在印度方向上的进攻,”郑清璿的目光从办公室内悬挂的那张巨大的海图上移开目光,“我们,要去新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