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隔一段时间后,楚歌再次回到尘歌壶的门时,风雪正卷着碎冰撞过来。
院里的石板早覆了层薄雪,几个执行官的身影在风雪里起伏,动作沉得像坠了铅,每一次挥臂都带起雪沫子。
最扎眼的是达达利亚。
别人好歹靠着廊柱歇脚时,他正对着块冻硬的木桩挥拳。
没有护具,指节撞在木头上的闷响混着风声传过来,指缝里渗的血珠刚冒头就被寒风冻成了小红点。
风灌进他敞开的领口,他却浑然不觉,只喘着粗气,白气从唇间喷出来,瞬间被风雪撕散。
又一记直拳出去,木桩晃了晃,他眼底亮得像淬了冰,仿佛这漫天风雪都成了陪练,不把力气耗尽就不肯停。
“呦?这家伙。”楚歌看到之后乐了,果然,也正如同某些人所说的那般,想要从这家伙的身上看到懈怠,对于体能的松懈,那简直是比中彩票都还要难上几十倍。
“哎呦!小哥这么长时间不见,看起来你终于来了!”
达达利亚呵呵一笑,不得不说他的直觉还是相当敏锐的,刚刚全神贯注的训练结束还没有多喘一口气呢,结果直接转头就注意到了楚歌。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大家伙都如何。”
楚歌只不过是随随便便这么一问而已,却没有想到此言一出,达达利亚嘴角却是微微上翘。
“呵呵,那你看看我在这里几乎都已经成为了你尘歌壶唯一的王者。”
说到这里他还特意显露了一下肌肉,不得不说,单纯看他肌肉块头来看,比起上次来至少要强上两倍!
楚歌虽然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但是当这一次亲眼见到的时候,整个人却也不由得还是愣住了,但凡换做任何一个人,他甚至都有可能感觉那个人在弄虚作假。
楚歌挑了挑眉,指尖叩了叩门框上的积雪:“王者?你怕不是把院里这几个执行官都揍服了?”
他扫过达达利亚贲张的肌肉,啧了声,“练得是结实,可尘歌壶的王者,哪是靠胳膊硬就能当的?”
达达利亚没接话,只忽然扯开嘴角,双臂猛地向两侧张开。
那动作不像摆 pose,倒像在扯动某种无形的绳索。
风雪骤然停滞,连卷着的碎冰都悬在半空,空气里的湿冷瞬间凝成沉甸甸的威压,压得楚歌后颈发紧。
下一秒,头顶的天幕像是被一只巨手撕开。
不是以往那种隐约可见的虚影。
这头鲸鱼大得离谱,暗蓝色的脊背几乎遮没了半个尘歌壶的天空,每一片鳞片都像被极寒冻住的深海冰川,边缘泛着青黑色的冷光。
更骇人的是它的周身:不是单纯的水流缠绕,而是无数道银蓝色的水箭在皮下涌动,仿佛活体血管里奔涌着液态的雷暴。
鳞片缝隙里窜出的紫电噼啪作响,撞上水汽便炸开细密的冰碴,那些冰碴落地前又被电流绞成齑粉,在半空织成一张闪烁的网。
它甚至没动,只是悬在那里,呼吸间喷出的水雾就带着雷电的腥气,让积雪都簌簌发抖,石板上的薄冰瞬间裂成蛛网,鲸鱼仿佛张开巨口便能吞噬整片苍穹!
楚歌张了张嘴,刚到嘴边的调侃全卡在喉咙里。
“呦,行啊!”
他终于明白达达利亚说“王者”时那点漫不经心,看来这不是吹牛,分明是把整个尘歌壶的气场都攥进了这头巨兽的呼吸里。
风雪重新落下来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怯懦。
楚歌望着头顶那片被阴影覆盖的天空,忽然觉得,达达利亚挥拳砸木桩时的狠劲,原来从不是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