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比想象中深，林七夜感觉自己往下坠了约莫十几秒，才踩着松软的泥土落地。
脚底黏糊糊的，像是踩在没干的泥巴里，还混着股淡淡的腥味。
“嘶——这地方也太黑了吧。”胡桃掏出火折子晃了晃，橘红色的火苗照亮了周围的景象:这是个宽敞的山洞，岩壁上挂着湿漉漉的藤蔓，地上散落着些不规则的巨石，远处影影绰绰的，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盘踞在那里。
曹渊已经在不远处摸索，拳头捏得咯吱响：“那大蛇呢？刚才不是说在下面吗？”
“别乱碰。”楚歌的声音从火光边缘传来，他正蹲在一块岩石旁，指尖拂过地面的一道凹槽，“这地上有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过。”
芙宁娜往旁边挪了挪，裙摆扫过岩壁，带下来几片碎冰：“你们闻没闻到？除了腥味，还有点别的……像是草木烧糊的味道。”
话音刚落，林七夜肩头的小蛇突然绷直了身体，银灰色的鳞片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对着山洞深处发出“嘶嘶”的低鸣。
顺着它的视线望去，那片最暗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小心！”林七夜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钥匙——那枚刚拼完整的钥匙不知何时变得温热，像是揣了块小暖炉。
阴影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先是听到鳞片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接着是沉重的呼吸声，呼出来的气带着股潮湿的风，吹得火光都晃了晃。
火折子的光有限，只能勉强照出一截覆盖着暗绿色鳞片的躯体，粗得像棵老树干，上面还沾着些干枯的树叶。
“这就是……八岐大蛇？”百里胖胖举着望远镜，手都在抖，“怎么看着……不太精神啊？”
确实不太精神。
那巨蛇的身体似乎蜷缩着，呼吸断断续续的，偶尔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听起来竟有点像受伤的野兽。
小蛇从林七夜肩头跳下去，飞快地游向那团阴影，围着巨蛇的身体转了两圈，用脑袋轻轻蹭着它的鳞片。
“它好像认识小蛇。”胡桃戳了戳火折子，火苗猛地蹿高了些，这下总算看清了。
巨蛇的脖颈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还在隐隐渗出暗色的液体，把周围的鳞片都染成了深褐色。
楚歌站起身，目光落在巨蛇头顶：“你们看它头上，是不是有个东西？”
火光再亮些时，众人看清了：巨蛇的头顶嵌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和洞口那块黑石很像，只是更小些，石头表面还缠着几道褪色的绳索，像是被人强行按上去的。
“这石头……”林七夜手里的钥匙突然发烫，他往前走了两步，钥匙竟自己往巨蛇头顶的方向飘去，“它好像想靠近那石头。”
小蛇突然对着黑石嘶鸣起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
巨蛇似乎被这声音刺激到了，庞大的身体微微一颤，头顶的黑石突然闪过一道红光，巨蛇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整个山洞都跟着晃了晃，岩壁上掉下来不少碎石。
“这石头有问题！”曹渊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被楚歌一把拉住。
“别冲动。”楚歌指着巨蛇的伤口，“它的伤像是被这石头弄出来的，说不定它不是敌人。”
林七夜看着手里悬浮的钥匙，又看了看痛苦挣扎的巨蛇，突然想起祠堂里小蛇画的螺旋纹路，和巨蛇鳞片上的纹路隐隐有些相似。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巨蛇走了两步：“小蛇，让它别怕。”
小蛇像是听懂了，游到巨蛇的眼前，用身体蹭了蹭它的眼皮。
巨蛇的嘶吼声渐渐低了下去，浑浊的眼睛慢慢转向林七夜，目光落在那枚悬浮的钥匙上时，突然亮了亮。
钥匙像是收到了信号，“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精准地撞在巨蛇头顶的黑石上。
没听到巨响，只看到钥匙和黑石接触的地方泛起一层白光，黑石上的红光像退潮似的慢慢消失，最后“咔哒”一声裂成了碎片。
随着黑石碎裂，巨蛇发出一声舒畅的长叹，身体缓缓舒展开来。
它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低下头，用鼻尖轻轻碰了碰林七夜的肩膀，像是在道谢。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一阵风啸，天边的红月不知何时已经升到了半空，红色的光透过洞口照进来，把巨蛇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七夜抬头看向洞口，突然觉得那月光有点刺眼——好像比刚才亮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