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李青来为了能照顾罗守月也不下矿了,找了一个每天下班早,钱少的工作。
“啧!青来,你这越来越娴熟了啊!”
福娃看着他抱孩子,给孩子冲奶粉的样子有种错觉,感觉他才是孩子亲爹一样。
“闭嘴。”
李青来怕它吓到正在喝奶的罗守月,出声轻呵道。
福娃心里不是滋味,“真是的,人家陪你走过了无数风风雨雨,你怎么能凶人家呢?”
李青来抬头,清秀的眸子满是无语,“要不,还是你自己带孩子?”
“嗨!别,我先走了,下午我接她回家。”
话一说完,福娃就遁地而走。
扫盲班里,胡好月正听一个女同学说爱情故事,男的叫宁采臣,女的叫聂小倩,她听得贼认真。
“哼!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怕被抓,这年头可不能讲那些封建迷信思想。”
一个女人路过二人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潘高枝立马就有些不乐意了。
“诶!我说,梁秀,你整天阴阳怪气啥?我们用课余时间说碍不着人啊!”
“就是,这地方又不是你家开的,咋管那么宽呢?”
胡好月正听得精彩片刻,突然就被打断了,她有些不舒坦。
梁秀盯着胡好月,眼神里的嫉妒像淬了毒的针。
她看着胡好月那张白皙且透着青春气的脸蛋,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眼波流转间藏着灵动,笑起来时很是迷人。
再瞅那身材,纤细却不单薄,腰肢轻轻一扭,连布衫都跟着漾出好看的弧度。
哪像自己,皮肤粗糙得能摸到岁月和操劳的痕迹,身材被生活压得走了形,臃肿又僵硬。
之前在扫盲班,梁秀就总暗暗较着劲。
每次胡好月专注听讲、被老师夸学得快,她心里就像揣了团火,烧得慌。
她嫉妒胡好月的年轻,嫉妒那股子未经世事的鲜活劲儿,更嫉妒周围人看胡好月时,带着欣赏与善意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却只剩对家长里短的敷衍。
这会儿,见胡好月因为自己被打断故事而面露不舒坦,梁秀心里那股嫉妒瞬间炸了锅。
她故意提高声调:“哟,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净学些没用的封建迷信,也不怕带坏旁人!”
说这话时,她盯着胡好月的眼神,藏着扭曲的怨。
她恨胡好月轻而易举就能拥有自己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
那份招人喜欢的灵气,还有不被生活磋磨的纯净。
看着胡好月皱眉,梁秀竟莫名涌起一丝畅快,可紧接着,嫉妒又攀上来。
她想起自己为柴米油盐精打细算,脸被风刮得生疼,手因劳作满是茧子,而胡好月呢,像是生活优待的宠儿,连烦恼都透着轻盈。
梁秀咬咬牙,指甲掐进掌心,面上却笑得刻薄:“有些人就是爱装,听些神啊鬼啊的,也不嫌臊得慌!”
她盼着用这些话,把胡好月的光彩浇灭些,让自己心里那团嫉妒的火,能小上一分。
可话出口,看着胡好月好看的脸上都是淡定。
“梁秀,你吃多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从上课来,你就老是针对好月,怎么?你是嫉妒她过得比你好?”
不得不说,潘高枝的话是一针见血。
“我……我哪有?你们两个一天天尽说这些,小心被红卫兵抓去关起来。”
说完句话,她飞快逃走。
“哼!眼皮子浅的玩意,也不知道一天天的来扫盲班干嘛!我瞧着是想在这里物色男人吧!”
扫盲班的门半掩着,洒进几缕夕阳。
胡好月挎上蓝色挎包,身姿轻盈得像朵会动的云。
她那身剪裁合宜的衣裳,把曲线衬得恰到好处,每一步迈得都带股子说不出的韵味,明明没刻意招摇,却成了班里最亮眼的风景。
潘高枝话音刚落,胡好月朝她摆摆手,挎包带子随着动作轻轻晃。
她走路时,发丝跟着微风飘,掠过耳际的瞬间,惹得几个男同志不自觉挺直腰板。
他们眼瞅着胡好月,目光黏在她身上,像被磁石吸住。
有个戴眼镜的男同志,手里攥着半支粉笔,粉笔灰簌簌往下掉,他都没察觉,就那么直勾勾盯着胡好月往外走的方向。
胡好月脚踩在地面,步子不疾不徐,却像踩在这帮男同志心上。
他们之中,有年轻些的,脸憋得通红,想把目光挪开,可眼睛像被施了咒,怎么都收不回。
还有年纪稍长的,轻咳两声,假装看窗外的树,可眼角余光,还牢牢锁着那抹婀娜身影。
等胡好月走到门口,光线给她镀了层金,整个人像从旧时光画报里走出来的。
有男同志猛地站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惹得旁人看他,他才慌慌张张坐下,却又忍不住探着身子,想再多看一眼。
直到胡好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空气里像被抽走了什么,好一会儿,才有个男同志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声嘟囔:“胡好月同志,长得可真好看……”
话语里是藏不住的怅然,其他人也跟着默默点头,眼神还残留着那抹倩影的余韵,连夕阳都黯淡了几分。
扫盲班的安静里,好多男同志们藏在心底、难以言说的悸动 。
“可惜了,人家结婚了,你们没机会。”
梁秀的声音像盆冷水,浇灭男同志们刚冒头的旖旎心思。
有人尴尬地挠挠头,有人撇着嘴嘀咕“咋就结婚了” ,可眼神里那点失落,藏都藏不住。
胡好月挎着包往大院走,五月的风裹着寒意,往衣领里直钻。
大院的红墙灰瓦近在眼前,刚迈进门槛,一阵争吵声就撞进耳朵。
她脚步顿了顿,循声望去,只见围墙边的梧桐树下,两个身影正扯着嗓子对峙。
一个是叉腰的中年妇女,头发被风扯得有些乱,脸涨得通红。
另一个是缩着肩的年轻小伙,攥着拳头,声音带着委屈。
周围飘着做饭的炊烟,争吵声混在柴火噼啪响里,添了几分烟火气的烦躁,惊得枝头麻雀扑棱棱乱飞。
胡好月望着那处动静,脚步不自觉放轻,想听听到底为了啥起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