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途中,雪鸮露娜见查理一边疾行一边蹙眉沉思,小脑袋转了转,忽然扑棱着翅膀落到他面前:“查理,快上来!我载你飞!”
她抖了抖羽毛,身形竟在刹那间膨胀数倍,原本只能停在肩头的小身板,此刻展开的羽翼足有丈许宽,翅尖还萦绕着淡淡的风元素光晕。
这是她将天赋神通催至极限的模样,维持这般形态本就耗费巨大,可看着查理焦急的神色,她还是坚持要分担些旅途劳顿。
查理看着露娜翅膀上微微颤抖的羽毛,心中又是一阵温柔,却还是揉了揉她的头顶:“我们交替着来,你累了就换我跑。”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里,两人默契地轮换赶路 。
查理在地面狂奔时,露娜便缩成小团停在他肩头,叽叽喳喳地讲着学院的趣事解闷。
轮到露娜驮着他飞行时,查理便闭上双眼沉入冥想,专心体悟希尔文先生传授的灵魂魔法。
灵魂魔法与精神魔法,于查理而言恰似同源异流的双生术法, 都能够借神魂之力施展,却又各有玄妙。
神魂之力与寻常魔法师的精神力虽本质迥异,前者如淬炼千年的玄铁般凝练精纯,后者似山间溪流般柔韧绵长,但究其根本,皆是灵魂力量的外在显化,终能殊途同归有一定的共同性。
所以这两种魔法,查理是可以使用的,只是查理用的就是神魂之力来操作了。
灵魂魔法的修行对魔法师来说向来有一道难关,便是如何将外在的精神力如细针穿线般渗入内在的灵魂力量,稍有不慎便会引发灵魂震荡,轻则术法反噬,重则伤及本源。
可这道让无数魔法师卡关数年的关键步骤,于查理却如呼吸般自然。他体内的神魂之力本就与灵魂紧密相融,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无需刻意练习,精神力便能顺着神魂脉络流畅地渗入灵魂深处。
连希尔文先生留下的灵魂魔法印记都泛起柔和的光晕,似在赞叹这份得天独厚的契合。
这便是神魂之力的特殊之处 —— 它早已与查理的灵魂根系相连,无需借助外力搭桥牵线,便能让精神力与灵魂力量达成完美共振,这道难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他的修行之路中。
随着感悟渐深,灵魂魔法的玄妙之处一一在他识海中展开:
灵魂冲击者,可直接震荡对手灵魂,轻则眩晕失神,重则灵魂溃散。
灵魂幻境,以精神力编织虚假意境,让对手沉溺其中,若在幻境中 “死亡”,现实中的灵魂也会随之湮灭;
灵魂探查,无需肉眼视物,比起精神魔法只能探查有形之物,此法仅凭灵魂波动便能洞悉周遭环境,连一般隐匿的方式都能轻易识破。
灵魂枷锁,将精神力化作无形锁链,束缚对手的灵魂行动,使其无法调动魔法元素。比起灵魂冲击的方式要温和一些,伤害会少很多,但是操作却要难上一些。
“竟能杀人于无形……” 查理心中暗惊。
飞行途中他试着在掌心凝聚灵魂之力,指尖轻点虚空,身旁的一只小鸟竟毫无征兆地一头栽下去了,身体中还残留着微弱的灵魂波动,这正是灵魂冲击的威力。
吓了查理一大跳,赶忙伸手将小鸟捞了起来,以温润灵魂之法为它舒缓了片刻,这才“起死回生”。
更令他咋舌的是灵魂幻境的诡谲,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在对手脑海中构建生死绝境,比起道术的定身法,虽少了几分刚猛,却多了无数阴柔变化,手段之全面远胜前者。
最让他惊喜的是 “灵魂震慑” 这一神通。当他将神魂之力骤然释放时,周遭的飞鸟瞬间坠落,连地面的碎石都微微震颤。按照希尔文先生的注解,这招对星耀级魔法师可直接造成眩晕,即便同为日曜级,也会因灵魂震荡而短暂失神。
“这不就是霸王色霸气吗?” 查理忍不住低笑出声,随即又摇摇头。这魔法虽威力惊人,却毫无门槛可言,只要达到日曜级便能施展,可没有 “王的资质” 这种玄妙说法 。
一旦动用,旁人只会立刻认出:这是位日曜级魔法师。
不过短短半日,查理便已将灵魂魔法融会贯通。
神魂之力的特殊性让他施展起来得心应手,威力甚至比普通日曜级魔法师还要强上三分。当露娜载着他飞过一片峡谷时,他忽然睁开眼,指尖弹出一道无形波动,峡谷对岸埋伏的两名斥候瞬间僵在原地,眼神空洞 —— 竟是被他用灵魂幻境无声无息地控制了心神。
“查理,你刚才做了什么?” 露娜好奇地歪着头。她只看到那两人突然不动了,却没察觉到任何魔法波动。
查理笑着揉了揉她的羽毛:“没什么,只是试了试新学的本事。” 他望着远方隐约可见的黑岩山脉,心中底气更足。有了灵魂魔法傍身,此行救援坎特伯雷伯爵,又多了几分胜算。
查理与露娜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停了下来,前方两里处便是米西亚省的外围防线。
高耸的魔法哨塔如钢铁巨人般矗立在平原上,塔顶闪烁的探照符文每隔片刻便扫过天空,将方圆十里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 —— 那是军用警戒魔法阵运转时散发出的气息,连风都带着一丝紧绷的凉意。
“不能再飞了。”
查理压低声音,指尖轻轻按在露娜的羽毛上。
他能清晰感受到哨塔周围隐藏的魔力波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符文石柱,实则是联动的反飞行魔法阵核心。
在超凡力量普及的世界里,军队对空域的防御早已形成体系,绝非仅凭飞行术就能轻易突破的薄弱环节。
露娜委屈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小翅膀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飞行时,她明显感觉到有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天空,仿佛随时会有雷霆落下。
“那些岗哨好密集……” 她小声嘀咕,目光扫过防线边缘那些伪装成岩石的暗哨,“地面上至少有三十个哨兵在暗处,还有魔法猎犬在巡逻。”
雪鸮的视力确实非常好,查理自己用神魂之力探查都漏掉了一个,雪鸮居然就那么一眼就看的一清二楚。
查理眉头紧锁,神魂之力如细密的蛛网般铺开。
他能 “看到” 每个哨兵的精神波动,能 “闻” 到魔法猎犬鼻尖的灵力气息,甚至能 “触” 到防线深处隐藏的魔晶炮炮口 。
那些黝黑的金属管道正对着天空,炮身上铭刻的破坏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
希尔文先生的叮嘱犹在耳畔:“军队的魔晶炮都是特制的‘破魔型’,日曜级的护体魔法挨上一炮,轻则魔法溃散,重则当场陨落。”
硬闯显然是自寻死路。可若一个个用灵魂魔法晕过去,又难免惊动后续的巡逻队 。
哨兵突然集体失去意识,本身就是最大的警报。
查理脑海中飞速推演着方案,土行术挖地道?防线地下埋着反潜入的震动感应阵。
木行术催生藤蔓掩护?水行术借雾隐行?军用的 “破妄水晶” 能直接穿透幻境。
“必须找到魔法阵的薄弱点。”
查理盯着哨塔之间的空隙,神魂之力顺着地面蔓延开去。军用防御阵虽看似无缝,却有个难以避免的缺陷,阵眼与阵眼之间的能量衔接处,总会有微不可察的波动断层。
他屏息凝神,终于在两座哨塔中间的峡谷处捕捉到一丝异常:那里的魔力流转比别处慢了半拍,像是齿轮转动时卡进了一颗小石子。
“跟我来。” 查理眼中闪过一丝锐光,突然结出木行化生印。青绿色的灵力顺着指尖渗入泥土,峡谷边缘的荆棘丛突然疯长,在地面铺出一条隐蔽的绿色通道。他又以水行润泽印凝聚水汽,在头顶形成一团低悬的雾霭,恰好避开探照符文的扫描范围。
“用灵魂震慑压制魔法猎犬的嗅觉。” 查理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同时释放出一缕微弱的灵魂波动。那些正在巡逻的猎犬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对着空气低吼几声,却始终找不到目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