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台被踹翻,玻璃器皿碎了一地。
姜海棠急退时踩到滚落的试管,整个人向后仰去。
男人饿虎扑食般压来,她本能地使出陆良辰教的“兔子蹬鹰”,双脚狠狠踹向对方腹部。
“呃!”疤脸男被踹得撞上药柜,十几个玻璃瓶劈头盖脸砸下来。
姜海棠趁机爬起,铁管横扫对方膝盖。
那男人狰狞一笑,突然从腰间抽出枪!
姜海棠这一刻有些心慌,怎么会有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姜海棠眉心的瞬间,柜子后突然飞出一个烧瓶,精准砸在疤脸男后脑。
“砰”的一声,玻璃碴混着酒精溅开。
“海棠姐快跑!”周小梅尖叫着又扔出第二个烧瓶。
男人暴怒转身,姜海棠抓住这电光火石的间隙,铁管带着风声砸向他持枪的手。
“咔嚓”的骨裂声中,手枪滑出数米远。
“贱人!”男人用完好的左手亮出一把匕首,刀尖直刺姜海棠心窝。
姜海棠仓促侧身,锋刃划破了左臂,温热的血立刻浸透衣袖。
剧痛反而让姜海棠更加清醒。
她想起陆良辰曾经说过,当敌人突刺时,不要后退,要迎着刀锋斜跨半步……
她没有验证过这样做对不对,但现在,不容她迟疑。
匕首再次刺来的刹那,她突然向前突进,铁管自下而上猛击对方下巴。
疤脸男显然没料到这招,“咚”的一声闷响,整个人后仰着撞碎了窗户。
玻璃碎裂声中,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男人抹了把嘴角的血,阴狠地瞪了姜海棠一眼,翻身就想从玻璃破了的窗口钻出窗外。
“站住!”
姜海棠冲到窗边,拼命抓住了男人的脚踝。
男人用左手朝着姜海棠的脑门子砸下来。
关键时候,周小梅捡起地上的枪,对着男人开了一枪,枪口冒着青烟。
也不知道是周小梅会用枪,还是无意间撞上了,总之,男人的左肩膀被子弹打中。
剧痛之下,已经快要爬出窗户的男人掉回地上。
周小梅拿枪指着男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姜海棠走过去。
“海棠姐你流血了!”
“小梅,你别分心,他如果有动作,直接击毙。”
虽然不知道周小梅为什么会用枪,但姜海棠相信周小梅能做得很好。
周小梅双手微微颤抖。
她不敢说,她其实不会用枪。
好在,那已经受伤的男人半躺在地上,因为姜海棠的话,和周小梅手里黑漆漆的枪口不敢动作。
他以为,周小梅是会用枪的。
姜海棠看到男人没有其他动作,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铁管“当啷”掉在地上。
她望着满地狼藉的实验室,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刚才这一场打斗,竟比对抗李胜利还要凶险百倍。
这时候,实验室的门被猛地踹开,陆良辰带着保卫科的人冲了进来!
因为对方已经丧失战斗力,保卫科的人上前直接将人带走。
陆良辰看到姜海棠胳膊上的血迹,忙上前询问情况。
“海棠,你受伤了?”
“被刀划伤了,不严重。”姜海棠忍着疼说。
陆良辰却心疼得不得了,立即就要送姜海棠去医院。
“先把实验室这边收拾一下,也不知对方这一次没有得手,会不会还有下一次。”
“这些有我们,海棠街,你还是让陆厂长送你去医院吧!”
姜海棠只能跟着陆良辰去了医院。
包扎好之后,陆良辰一脸心疼的说道:“最近你总受伤,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姜海棠笑了,握住他的手说:“怎么就能怪你了,这些人是冲配方来的。”
“还是我的问题,我明明知道会有危险,还是让你受了伤。”
“真正应该怪的是那些人,不是你的错,好在我们提前转移了资料,厂里没有损失。”
审讯室里,那个男人始终一言不发。
赵凯带着人一直守着他,却始终未能问出有效信息。
最后,怕他失血过多死亡,赵凯不得不找医生来给他包扎。
陆良辰安顿好姜海棠之后,也到了保卫科的审讯室。
“他说什么?”陆良辰问。
“什么都不肯说。”赵凯摇头。
“既然什么都不肯说,移交给国安部门吧。”
赵凯不明白,为什么陆良辰都不做努力就要把人移交给国安。
但他还是答应下来。
陆良辰没有在保卫科继续待,而是回到了病房里,将这边的情况对姜海棠说了。
“现在怎么办?”姜海棠问。
陆良辰沉思片刻:“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想要,我们就给一个。”
三天后,一份实验数据通过特殊渠道流入了敌特手中。
纺织厂风声鹤唳,传言有重要数据资料失窃,但一直都没有得到纺织厂的正面答复。
但越是遮遮掩掩的,大家讨论得越厉害。
安保部门全力展开调查,但敌特分子的踪迹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头绪。
姜海棠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会隐隐作痛。
她不想继续留在医院,坚持出院回家修养。
得知现在进一步研发布料的关键在于高岭土,姜海棠决定亲自前往。
陆良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手里的搪瓷缸子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清水沟的那些人,对海棠有恶意,他不愿意让海棠冒险。
这大半年时间,海棠为了厂里付出的太多了。
但架不住姜海棠自己坚持,他最终还是决定安排保卫科经验最丰富的老周带队,再加上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小陈和小张,一同护送姜海棠。
至于司机,小吴之前去过清水沟,虽然对那里颇有微词,但至少熟悉路况,便还是让他来担任。
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一辆军用吉普车就驶出了厂区。
小吴握着方向盘,嘴里嘟囔着:“我是真不想去那个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
老周坐在副驾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别废话,好好开车。”
实际上,老周对清水沟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出过敌特的地方。
姜海棠坐在后排,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思绪早已飘到了清水沟。
那些土,混合在石头堆里,并不是很好挖,这一次去,不光要商量允许纺织厂挖土,最好还能在当地找一些人帮忙挖。
随着吉普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小吴忍不住又开口了:“姜工,这种土真就非清水沟不可?穷山恶水出刁民,也不知道这一次,他们能干出什么事。”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不就是一些土吗?漫山遍野,哪里都是。
姜海棠轻轻点头:“那不是寻常的土,我们有特殊需求。其实那里的村民大多都很朴实,只是……”
她顿了顿,想起上次不愉快的经历,“只是个别几户人家不太好打交道。”
小陈在后座好奇地探出头:“姜工,您说的是不是那李胜利家?”
姜海棠摇摇头,李胜利家在村子里并没有多少影响力,只是传出消息说李胜利牺牲了之后,这种局面才改变了一些。
不过,细想起来,整个清水沟,李家虽然没有影响力,但人却是最坏的。
上一次她在清水沟差点遇到危险,其实也是李家从中作梗。
“上次的事,我们就不提了,这一次,我们要和村民们达成合作,让他们帮忙采集土壤,这样既能解决我们的难题,也能给村里带来收益,这才是双赢。”
“就怕他们不识好人心!”小吴还是不觉得,那些人能是好人。
姜海棠叹了口气,要化解小吴心里的不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中午一点,吉普车终于停在了清水沟村口。
姜海棠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角。老周示意小陈和小张提高警惕,自己则走在最前面。
小吴把车停好,嘴里还在嘀咕:“每次来这儿都没好事。”
老周瞪了小吴一眼:“不要嘟嘟囔囔了,只要他们好好的,咱们肯定不能主动冲突。”
小吴这才闭嘴。
老周又说:“小陈,你跟着姜工一起去,我们在远处盯着。”
看到老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姜海棠觉得有些好笑,但她也知道,老周这是真心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姜海棠没有拒绝老周的安排,和小陈两个人一起朝着蔡婶子家走去。
姜海棠打算通过蔡婶子一家和村子里协商。
蔡婶子的男人也是赵家人,能说得上话,而且,蔡婶子和她的关系历来不错。
远远地,就看见蔡婶子正在猪圈前忙活,她佝偻着背,手里拿着木勺,正给两头肥猪喂食。
姜海棠快步走上前,喊道:“蔡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