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料到贺斯南会这么快过来,还以为他那边的事情处理完,至少得半个月以后。
字条上写着,他还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中午要跟那边吃个饭,晚上才有空过来见我。
我看着那一束新鲜的红玫瑰,轻轻扯下一瓣花片,放在掌心,轻轻吹开。
看来,今天晚上,有些话,必须要说了。
一直到下午,我都心不在焉,直到贺斯南打来电话,说订了餐厅,让我过去。
我开车时,特意四周看了看,真的怕荣宴又派人盯梢我的行动。
不过,我没有反侦察的能力,就算有人跟着,我也发现不了。
真头疼!
到达了餐厅,是个精致的小包厢,贺斯南还没来,但他的礼物倒是被人提前送过来了。
桌子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里面看着应该放了不少的东西。
贺斯南也越来越懂浪漫了,我暗自苦恼。
以前还是何太太的时候,我的礼物基本上都是何景深一个人送的,他送我什么,我都照单全收,没这苦恼。
快六点半了,贺斯南才匆匆的赶过来。
最近初秋,下了些雨,凉意渐起。
贺斯南可能是要见正式的人,穿了一套挺商务的西装,里面是一件铁灰色的衬衣。
整个人气质明显上升了不少,一头短发也做了打理,真是春风得意马蹄急,最是意气风发时。
贺斯南看到我,眼底弥漫着一片温润的笑意。
“晚棠,是不是等很久了?”贺斯南充满歉意的说。
我摇摇头:“不会,也刚到不久。”
“你怎么没有拆开这些礼物?”贺斯南微愣:“这些都是精心为你挑选的,你不好奇是什么吗?”
我看了看沙发上那些礼盒,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你突然送这么多,我有些不安。”
贺斯南低头笑了笑,声音却认真的说:“当然是感激你在我最低谷的时候,赶回杭州安慰我,晚棠,那几天,我真的很累,身心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你的出现,像是我的曙光,在灰败的世界里,看到了希望。”
贺斯南说话间,他起身,走到我身后,伸出手臂从后面将我轻轻拥住,像一只渴望安全感的小狮子似的,轻轻蹭着我的发间:“你两次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一定是上天安排的缘份。”
我身子轻轻一颤,心弦却绷紧了。
“贺斯南,这是你命中注定要走的劫难,你现在过了这道坎,证明是你命好,与外人无关。”我轻声安慰他。
“你才不是外人。”贺斯南温柔的声线中,竟有一丝撒娇的味道:“你是我的贵人,遇到你,总有好事发生。”
我回头望着他,眼神愣直。
贺斯南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是真的,我一直相信,你是我的贵人。”
我心虚的低头,苦涩自嘲:“我不是你的贵人,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
贺斯南仿佛嫌刚才的亲昵还不够,他突然蹲在我面前,仰头望着我,这样,我看清了他眼底那浓不见底的情意,如火如荼,像开在山野间,最艳的那朵茶花。
等等,用茶花比喻一个男人,好像有点不妥。
可贺斯南这张清俊英气的脸,配上他这一双浓情深厚的眼,茶花二字,又似担得起。
“你别这样,起来吧。”我伸手要抓他的手臂,不敢承受他这样热切的注视。
我今晚是来跟他告别的,不是跟他情深意切的。
我伸出的手,却被他大掌抓住,下一秒,他直接将一侧脸埋在我掌心处,闭眼低喃:“晚棠,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听你的。”
我整个人有些懵住,贺斯南今晚,似乎特别的柔情似水。
“别…别这样。”我紧张不安,心虚的要命:“大事小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不行。”贺斯南摇头:“我要做你的忠犬。”
严肃的场面,突然因为贺斯南这句幼稚的话,让我差点笑出了声。
“贺斯南,你中午喝的酒,是不是还没醒啊,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我笑着打趣他。
贺斯南眼神略带受伤的望着我:“晚棠,我认真的,你怎么能笑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说这些孩子般的气话。”我站了起来,不愿被他仰望,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人群说道:“成年人的世界,逃不开金钱和名利,贺斯南,你只管朝着你的方向去奔跑就行,别再被人拖累就好。”
贺斯南点头:“好,我会朝前奔跑的,也会带着你一起。”
我转身望着他:“不用管我,你只管自己跑,跑向顶端。”
“晚棠,别说傻话了,你不陪我,我没有动力跑啊。”贺斯南含着笑意走到我面前,伸手要搂我时,我却扭了一下腰肢,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贺斯南看着僵在半空的手臂,怔怔的看着我:“晚棠,你怎么了?”
我望着他的眼睛正要说话,门外传来叩门声。
是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了。
“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吧。”贺斯南看着美食端上桌,他牵着我的手,坐回了桌前。
我看着他专门为我点的一桌菜,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贺斯南正在努力靠近我,而我,却只能狠心推开他。
我闭了闭眼睛,在心里给自己递刀子,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晚棠,吃块牛肉…”我睁开眼睛,就看到碗里多出来的一块焦香牛肉。
贺斯南正拿着我的杯子,要给我倒半杯红酒。
我立即阻止:“不喝酒,我开车了。”
“没事,我送你,我带了司机过来。”贺斯南依旧给我倒了半杯酒。
“真的不喝。”我坚持。
贺斯南似乎终于察觉到我的异样,他双手交叉抵在他的唇边,眸色幽幽的看着我:“晚棠,你怎么了?为什么今晚的你,对我如此生分?”
我咬了咬唇片,轻叹了一声。
“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让我帮你吧。”贺斯南又关切的说了一句。
我摇头:“不是。”
贺斯南脸上的不安在扩散,随后,他沉下声线说道:“你是不是跟你的前夫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抬头望着他,一脸诧愕。
贺斯南端起杯子,走到窗前,仰头一饮而尽:“是不是为了替我筹备资金,你之前跟何总又签了什么合同?”
我怔讶住了,贺斯南怎么会认为,我和何景深还会有纠缠?
“晚棠,如果你帮了我,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管是哪方面的,我都要记住你的好。”贺斯南回到桌前,他双臂撑在桌面上,眸色渐红:“你的恩情,我要清清楚楚的记在心底,这一世,我害怕欠别人的,但我不怕欠你的,我可以拿我一辈子来还,不怕还不起。”
我:“……”
贺斯南见我不说话,他缓和了语气:“好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吗?”
我桌子下的手指,已经狠绞在一起了,终还是狠下心肠说道:“贺斯南,我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