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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靖忠看着眼前四个弟兄满脸狐疑的模样,心里像揣了只炸毛的兔子,突突直跳。

夜风从破院的墙缝里钻进来,吹得他后颈发凉,可额头上却满是热汗;

他太清楚这群人的状态了,士气低迷得就跟一年没发工资、还天天被甲方刁难的设计院员工一样;

眼里只剩“活下去”“回金陵”的念头,哪还有半分当年在金陵锦衣卫指挥司里“精英探子”的锐气。

他偷偷扫了眼四人:

王二佝偻着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补丁;

张小六眼神飘忽,时不时望向院外,显然还在惦记着金陵的母亲;

李虎双手抱胸,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满脸都是“怀疑”;

孙强则低着头,手指抠着地上的草屑,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赵靖忠心里明镜似的——要是此刻真敢说“咱们去刺杀定北侯张克”这种自杀行为;

这群人怕是当场就得反水,说不定还会扑上来把他绑了,送给燕山军换赏钱。

他赶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慌乱,脸上挤出一丝刻意的镇定,放缓语气道:

“具体干啥,你们得给我绝对保密;

万一走漏风声,不仅咱哥几个要掉脑袋,连金陵那边的计划都得泡汤。

但我能保证,这是桩能让咱们风风光光回金陵的大事;

到时候拖欠的饷银一分不少,说不定还能在骆指挥面前讨个功劳,升职加薪不是梦!”

他说这话时,特意加重了“风风光光”“升千户”几个字;

眼神却不敢与四人对视,只敢盯着院角那棵枯树的枝丫。

见四人还是不吭声,院子里的气氛僵得能拧出水来,赵靖忠又补了句:

“我已经托线人打听好了,运河边的燕山军粮仓,三天后防备空虚。

那线人是仓库里的伙夫,跟我拍了胸脯;

三天后他们要调一批兵去通州渡口,仓库里就剩几个老弱残兵,连巡逻都得减半。

咱们到时候带着家伙和火油过去,一把火烧了粮仓,就是大功一件。

只要能成,周千户肯定会给咱们请功,到时候回金陵,咱们就是功臣!”

这话一出,四人脸上终于有了些松动。

王二搓了搓粗糙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

“运河边的燕山军仓库?

那地方我半个月前扛粮路过过,岗哨瞅着就严,墙头上还插着尖刺,能成吗?”

“咋不成!”

赵靖忠赶紧接话,语气笃定,“我都跟线人摸透了,三天后他们仓库里就剩几个老弱残兵,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可李虎却皱起了眉,脸色凝重:“百户大人,您怕是没在码头干过活,不知道那仓库的底细。

燕山军在仓库周围养了好几条草原凶犬,个个都有半人高,趴着比我胸口还高!

平日里搬货的民工都绕着走规矩得很不敢顺手,那些狗鼻子灵得很;

别说偷东西,就是想夹带点私货,都能被它们闻出来。”

“上个月有个民工想偷摸顺手搞点外快,被狗闻出来了,腿都被咬断了;

最后还被燕山军按‘通敌’罪斩了首。

咱们要是带着火油去搞破坏,百步内那些狗肯定会狂吠;

到时候燕山军的人一涌而来,咱们插翅难飞啊!”

赵靖忠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他只想着编“仓库空虚”的谎话,压根没打听粮仓还有凶犬这回事!

可话已经说出口,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李虎的肩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手指却在不自觉地用力:

“放心,这点我早就想到了!线人给了我特制的药粉;

用艾草、硫磺和草原上的‘忘味草’磨的;

到时候撒在身上,那些狗闻不到咱们的气味,保准跟没看见一样,不会叫唤。

你们就安心召集弟兄,准备好家伙什,三日后丑时来这儿集结,其他的事我来安排,保准出不了岔子!”

李虎还想再问,比如“药粉在哪儿”,张小六却突然拉了拉他的胳膊:

“师父自有谋划,咱别瞎操心了。你忘了?

要是再干不成事,咱这辈子都别想回金陵了。”

李虎看了看张小六,又看了看赵靖忠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五人又商量了些细节;

王二负责召集码头的三个锦衣卫校尉,都是他齐州同乡;

张小六去黑市买火油,用挑夫的担子藏着;

李虎准备短刀,他以前是铁匠,有手艺搞了铁能自己打;

孙强则去探查运河的撤退小路,避开燕山军的巡逻队。

直到亥时三刻,几人才总算敲定。

四人起身告辞,王二走在最前面,脚步蹒跚;

张小六跟在后面,还在小声念叨着“娘”;

李虎走得最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破院,满脸担忧;

孙强则走在最后,路过院门口时,偷偷往墙角的阴影里瞥了一眼。

赵靖忠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才长长松了口气,靠在冰冷的土墙上;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他望着天上的残月,心里满是苦涩。

他这个锦衣卫百户,当得也太憋屈了,没钱没支援,底下的人怨气比天大;

早就不是当初那批能靠“为朝廷尽忠”调动的精英了。

“怎么就不能为伟大的大魏多考虑考虑,让大魏重回巅峰呢?m大魏GA。”

赵靖忠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几分怨怼,又带着几分无奈。

他原本对“出卖部下,换自己回金陵”这事,还有些犹豫,夜里总做噩梦,梦见弟兄们被斩首的模样。

可刚才看着弟兄们那副“只认钱不认朝廷”的模样,他心里的那点愧疚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自私。

“这群眼里只有钱的酒囊饭袋,就算卖了他们换我一条活路,也没什么不对。”

赵靖忠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冰冷,像结了层霜:“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们不肯赴大义,就别怪我以权谋私,拿你们的人头换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