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怒意和深深的忧虑涌上宁晨心头。他强压下情绪,淡淡道:“起来吧。朕就是随口一问。你忠心可嘉,朕知道。好了,朕还有事,你…继续喝酒吧。”
说完,宁晨起身,在许褚护卫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飞虎将军府。留下李存孝瘫坐在地上,望着武帝离去的背影,心有余悸,酒也彻底醒了。
回到未央宫,已是深夜。
宁晨毫无睡意,独自坐在御书房内,烛火映照着他阴沉的面容。他提笔,铺开特制的密信笺纸,沉思良久,笔走龙蛇:
密谕 咸阳 韩信元帅、司马懿参军亲启:
长安诸事繁杂,新朝初立,百废待兴。
但朕近日闻听,朝野之间,于太子之位,似有微澜。远儿虽为嫡长,册立东宫,然安儿聪颖,亦得人心。霍贵妃处,或有经营。
王猛、张居正、崔浩等人,言语之间,似有倾向安儿之意。李存孝亦言语闪烁。
朕心甚忧。储位关乎国本,牵一发而动全身。
卿等坐镇咸阳,总揽西陲,远离中枢,或可得闻不同风声?
以卿等之见,太子之位,当何以固?远儿、安儿,孰优孰劣?朝中暗涌,根源何在?
朕需卿等肺腑之言,直言不讳,切莫讳言!事关重大,阅后即焚!
夏武帝 宁晨 手书
武德元年 冬月
写罢,宁晨小心用火漆封好,盖上自己的随身小印。唤来许褚:“许褚!”
“末将在!”
“派你最心腹、最机敏可靠之人!八百里加急!将此密信,亲手交到咸阳韩信大将军手中!途中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末将遵命!”许褚双手接过密信,如同捧着千斤重担,神色无比凝重,立刻转身去安排。
十日后,咸阳,秦王府(原秦王府邸,现为韩信驻地)。
韩信与司马懿正在商议秦国故地防务调整事宜。一名风尘仆仆、带着许褚亲笔印信的侍卫被引了进来,呈上密信。
韩信验明印信无误,屏退左右,与司马懿一同拆开火漆。当看到信的内容时,两人脸色都变得异常严肃。
“嘶…”韩信倒吸一口凉气,“陛下…竟为此事忧心至此!看来长安…暗流汹涌啊!”
司马懿仔细阅读着密信,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大王…不,陛下所虑极是。王猛主张择贤而立,其心难测。张居正、崔浩公然倾向安殿下,背后必有霍贵妃推动。李存孝态度暧昧…这水,很深啊。”
韩信放下密信,眉头紧锁:“仲达,陛下问你我意见,当如何回复?这…这是烫手的山芋!”
司马懿捋着短须,沉吟道:“齐王,此事关系重大,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我等远离中枢,对长安详情未必尽知。然,陛下既然垂询,不可不答,亦不可妄答。”
他踱了几步,缓缓道:“依在下之见,回复当把握几点。”
“其一,明确支持太子殿下!远殿下乃嫡长子,皇后所出,名分早定,乃国之根本!”
“其二,点明霍贵妃经营之弊!王猛、张居正等人或有私心,但根源在于霍贵妃借霍将军余荫,暗中结党,意图动摇国本!此风绝不可长!”
“其三,献策当谨慎!建议陛下明察暗访,掌握实据。对王猛等人,或可明升暗调,分而化之,削弱其影响力。”
“其四,提醒陛下注意平衡!安殿下亦为龙子,不可过于苛责。当务之急,是稳固太子之位,而非激化矛盾。”
韩信听着司马懿的分析,连连点头:“仲达所言极是!句句在理!就按你说的办!”他立刻提笔,亲自书写回信:
臣韩信、司马懿 顿首百拜 谨奏 皇帝陛下:
陛下手谕奉悉,臣等惶恐万分,夜不能寐!
太子殿下(宁远)乃陛下嫡长,皇后娘娘所出,天潢贵胄,仁厚聪慧!册立东宫,顺天应人,乃江山社稷之磐石!臣等远在咸阳,亦知朝野归心,万民拥戴!臣韩信、司马懿,并麾下将士,唯知效忠陛下,拥戴太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然陛下圣明,洞悉幽微。王猛、张居正、崔浩等臣,或有私议,李存孝言语闪烁,臣等虽未亲见,然料想其根源,或在于霍贵妃娘娘感念霍将军(去病)英烈,爱子心切,或有逾矩之举,致令部分臣工心思浮动。此风虽微,然关乎国本,确不可不察!
臣等愚见,太子之位,关乎天下安定。当务之急,陛下宜明察秋毫,掌握实据。分而化之,以正视听。对霍贵妃娘娘,陛下圣心独断,恩威并济,使其明晓大义,约束己身及安殿下,安守本分。后宫之事,非臣等外臣可妄议。
臣等身处边陲,唯知厉兵秣马,镇守西陲,保境安民,为陛下分忧!朝中之事,陛下自有圣裁,非臣等所敢置喙
唯竭忠尽智,效死以报君恩!
密信阅毕,乞陛下即焚之。
臣 韩信、司马懿 再拜顿首
武德元年 冬月
写罢,韩信与司马懿反复检查,确认无误,同样用火漆封好,盖上韩信帅印。唤来那送信的许褚亲信:“将此密信,火速呈送陛下!途中若有闪失,军法从事!”
看着信使带着密信消失在夜色中,韩信与司马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凝重。
长安城,丞相府
精致的菜肴已上齐,仆役们被张居正挥手屏退,只留下他与崔浩二人对坐。烛火摇曳,映照着张居正严肃而略带忧虑的面容。
崔浩夹了一筷子菜,正待入口,却听张居正沉声道:“崔大人,前些日子,陛下深夜召见你我二人,询问太子之位…你的回答,也未免太过…坚决了吧?”
崔浩动作一顿,放下筷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张大人,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陛下既然问起,含糊其辞反倒显得心虚!你我既已心向安殿下,就该旗帜鲜明!况且...”
他压低声音,“这并不妨碍我们继续为朝廷效力,为国家做事,不是吗?陛下雄才大略,只要差事办得好,未必会因此事就苛责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