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盖过了屋顶，凉风从夹杂着雨意吹进。
男生眼疾手快地用手肘压住桌上的卷子，抬手压在玻璃上将窗户关上。
靠另一侧墙的女生骂骂咧咧地将两边的灯打开，班长因为突然亮起的视线抬眼望了一眼，又落回了自己的桌面。
煞笔教务说什么要节约用电，在周一升完国旗后逼逼赖赖了好长时间，最后得出了白天尽量不要开第一组和第四组上方灯光的结论。
这脑残想法能在他们手下实践一个多小时已经够给面子了。
许月言握着红笔哗啦啦地打勾打叉，学校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练习卷，纸质脆的比不上同桌刚给她投喂的海苔，稍微不注意，笔尖便在卷面划开了斑驳的裂口，仅有纸面染上的红色墨水说明了这个“伤口”的来源。
许月言轻叹了一声，在那一题旁边打上叉，等到算出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分数，她才开始看错题。
投喂完了一圈人的同桌回来，一边打开作业一边趁着课间还没结束同许月言聊天：“听说隔壁初中周末跳了一个。”
许月言知道她说的是他们高中的附属中学，两个学校的操场只隔着一扇门。
“我记得去年接连跳了几个后就安上防盗窗了，死了？”毕竟不是一个学校，许月言对于记忆里的那些言论的真实性并不确信。
只记得当时他们还开过玩笑，那个初中走廊的围栏都要到人脖子上了，还是他们这里跳楼方便，不仅至今没有安装防盗窗，甚至完全可以通过敞开的窗户踩着桌子平行走到空调外机上。
“说是在家楼顶跳的，据说没死，但也没醒。”
“那还不如死了。”对许月言来说，成为“废人”是一个更加无法忍受的选项。
同桌表示了赞同，接着发现自己笔袋里的红笔在上一次塞回去后盖子松了，墨水染红了一角。
“月言，借我一下红笔。”
“我把这题订正完。”
“破了啊？要胶带吗？”
“要。”
许月言把红笔递给同桌，然后拿起她放到自己桌上的胶带，用上面自带的刀片割下一段胶带。
那当然不是多么锋利的刀片，许月言作为“移液最稳手”荣誉的获得者，也不至于给自己来一下。
但在乌云承载不了雨滴，她将胶带还回去前，她闻到了血腥味。
随即便撞入一双金红色瞳孔里。
白炽光下黑白的教室有了颜色。
明明因为惊吓下意识握紧了手，那卷胶带却还是从她手中掉落，安稳降落在同桌笔袋里。
同桌对于男生的到来完全没有反应，就好像鼻尖的血腥味只是许月言幻想里的秘密。
平静或沉闷的氛围被打破，许月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情绪的风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埋入麻木的心托往空中。
她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烦闷。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派西维收起眉间的怒火，牵起一抹轻佻的笑，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座位在这里的对角线。
毫不意外地因为强闯失败被梦境排斥了。
对于魔王来说，失败并不常见，但在这个梦里逐渐成为了他熟悉的滋味。
让人郁闷。
所以他说：“为什么这个时间的你还是这么难以捉摸呢？”
他想，如果是优比皮在这里的话，恐怕已经试图暴力挣脱了。但他不一定能醒来，她肯定会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许月言说：“派西维同学，老师要来了。”
她身后，有一张空着的，不属于任何人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