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不想过深地参与陆大旺的事,对邵顺道:“邵所,这样,我去跟王海说声,你们中午去那吃饭,钱我出了。”
又对陆大旺道:“叔,我真的有事,就不陪你们聊了,回头有空再说。”
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说起来他和陆大旺的关系只能说一般,他不欠陆大旺的。
但陆大旺求到他头,不理又不太好,毕竟同村的长辈,抬头不见低头见。
陆远自己不怕,他怕日后苏翠回到村里挨人数落,受委屈。
至于陆大旺和邵顺怎么谈,能不能办成事,陆远管不了那么多。
走出派出所大门,陆远就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心软,给邵顺添麻烦。
虽然说现在跟邵顺关系不错,但人情这种东西,还是少欠为妙,邵顺也不是万能的。
但愿邵顺能明白他的态度,帮他解掉这个围。
事实上,邵顺远比陆远圆滑多了,处理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驾轻就熟。
他的态度非常热情,让陆大旺挑不出一点毛病,但车轱辘话是一套又一套,反正事情他肯定会帮,但能不能成不包。
……
“叔啊,我也就是个小小的派出所长,能量有限,您可别抱太大希望,不然的话,我这压力太大。”邵顺轻叹一声。
“邵所长,我都懂,只要你愿意使劲,我就感激不尽了。”陆大旺又递烟。
“您尽管放心,我有一百分力气,得使一百二十分劲,陆远知道我。”邵顺笑了笑,“天色也不早了,走,咱们去喝点。”
陆大旺还想深聊,但邵顺不给他机会,已经起身拿包了。
走在路上,陆大旺试探道:“邵所,牛春根那事你办得漂亮啊,他对你是赞不绝口。”
“叔,两码事。”邵顺摇了摇头,“那次是巧了,正好缺个副主任的名额,再说小小的副主任哪能跟你的村长比,级别也不一样。”
“换成我,我情愿去当副主任。”陆大旺赶紧表态。
邵顺无奈地道:“叔,有句话叫时也运也,牛春根正好赶上了,是他的运气,接下来看您的运气了。”
陆大旺有心想反驳,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点头:“是这么个理,看命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知道只能这样了,邵顺能使出多大劲,也只有邵顺自己知道。
最终能不能办得成,还得指望天意。
陆大旺的心情没咋好转,但情绪也算平稳了不少,比来的时候看开了些。
“叔,该你的跑不掉,不该你的,说句难听话,求也求不来。”邵顺一锤定音。
这是他的基调,也是他看明白了陆远的态度。
真要他使劲,他还是能办到的,但难度也不算小,他也得去欠别人的人情。
但如果不考虑结果,只是做做样子,那对邵顺来说是举手之劳,没有任何压力。
“邵所,你说的我都明白,就是有点不甘心呐。”陆大旺苦笑了一下。
他活了大半辈子,哪能看听不懂邵顺的意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让他无法反驳。
“叔,碰到谁都不甘心,都想争一争,对咱们来说,尽心尽力去争,这一点毫无疑问!”
邵顺的语气很坚决,也很振奋人心。
陆大旺的眼睛随之一心。
但邵顺随即话锋一转:“但是这世上没有绝对,不是说你争了就肯定能争到,万一条件运气啊啥的没到位,那咱也得坦然接受,对不?”
陆大旺心又往下一沉,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这个理。”
“叔,你放心,陆远交给我的事情,我肯定全力以赴。”邵顺见他神情有些失落,于是再次给他打气。
“那我就先谢谢了。”陆大旺勉强一笑,“你也话心,咱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成不成的我都记着你的好。”
“叔,你真敞亮,待会必须好好敬你几杯。”邵顺笑道。
邵顺一直控制着聊天的节奏和走向,陆大旺试了好几次都无力回天。
陆大旺希望得到明确的承诺,哪怕多花点钱,但邵顺像条泥鳅一般油腻,让他无从下手。
三里屯。
陆远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也没客气,直接闯进大柱家。
闹得大柱娘手忙脚乱,赶紧拿了几只鸡蛋出来加菜。
“婶,我不讲究,随便吃点就成。”陆远笑笑。
“来了就是客,不能将就。”大柱娘也干脆,直接把鸡蛋给敲了。
陆远能和大柱三嘎子两人成为朋友,跟两人的父母有很大关系,两家父母都很淳朴厚道。
家里有啥吃的东西,从来不会藏着掖着,都是跟大柱一样,甚至给陆远的更多。
寒潮那会儿,陆远别的人再不帮,这两家是必帮的,人总是将心比心。
“远哥,你别管了,你来我家要是吃不好,我娘会我骂我的。”大柱无奈地道。
“那我不客气了,客随主便。”陆远好笑地道。
大柱乜起眼睛望望他:“你早前来也从没客气过啊,进城后这就跟我们生分了?”
“嘿嘿,我这不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嘛。”陆远厚着脸皮笑。
大柱娘听到两人叽咯,笑骂道:“小远你别听大柱的,他就是个缺心眼,这里就是你家。”
“哎,还是我婶好。”陆远跑过去帮忙。
不一会儿就弄了几个菜,谈不上丰盛,但也马马虎虎有点样子,一家人围坐到桌边。
“你向来很早,今天咋这么迟呢?”大柱好奇地问。
陆远也没有隐瞒,摇头道:“路上遇到大旺叔,他说他被撸了,心情不好,我陪他聊了好半天。”
大柱和他爹娘都没听说过这事,吓了一跳:“大旺咋被撸了,是不是犯啥错误了?”
“不知道,他自己也糊涂呢。”
陆远好笑地道:“咱们也管不了这事,大旺叔不当村长,总有其它人当,没啥。”
大柱爹猛地抽了口烟:“那不一样,大旺以后在村里咋抬头做人。”
陆大旺在村里人缘还不错,跟大柱爹光屁股长大的,一直关系都挺好。
“哎,会不会是哪个眼红他,故意整他哦。”大柱娘猜测道。
“你个妇道人家,别瞎扯,村里哪个能整得过他?”大柱爹横了她一眼。
大柱娘不服气地道:“这话你别说,牛春根要不是小远,早就被老韩家撸下来了。”
她这么一说,大柱爹顿时没话了。
老韩家在村里的地位很特殊,虽然家里没有当官的,但也属于无人敢惹的存在。
“没话说了吧!”大柱娘得意起来。
陆远摆摆手:“婶你别这么说,其实也是春根叔自己行,他要是自己不行,人家也不会提拔他到乡里当副主任。”
大柱爹接口道:“就是这么个理,归根结底是春根自己能干,当然小远也功不可没。”
陆远问道:“春根还在村里兼队长吗?”
大柱娘立马道:“说是要走了,这不刚把大柱和三嘎子弄进治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