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的夏夜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切割得支离破碎,陈默站在星海湾的防波堤上,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雨点砸在风衣上,将后颈的菱形疤痕浸得发疼。凌晨三点十七分,距离母亲全息留言中 “海边约定” 的时间已过去七分钟,手中的黄铜钢笔始终以固定频率震动,笔尖指向漆黑的海面 —— 那里浮沉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漂流瓶,瓶身缠绕着海藻,在浪峰间时隐时现。
“陈总,水下机器人检测到异常能量反应,” 张琪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中传来,夹杂着电流杂音,“坐标附近有三个未标记的潜水器,信号特征与渡鸦组织的‘幽灵’系列吻合。”
陈默没有回应,目光死死锁定那个漂流瓶。自天盛旧总部地下室归来后,钢笔便持续指向这个坐标,而母亲全息留言的最后一帧画面,正是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将瓶子投入海中。他想起林薇薇加密日记里被撕去的那页 ——“朵朵是… 时间锚点”,此刻海面上的浮光掠影,竟与女儿涂鸦本中 “会旋转的圈圈” 如出一辙。
当漂流瓶被海浪推送到脚边时,陈默蹲下身,钢笔自动发出紫外光,照亮瓶中景象:没有纸条,只有一枚雕刻着 “000” 字样的钢笔笔尖,金属表面泛着诡异的蓝光,与他手中那支刻着 “009” 的钢笔形成镜像。他想起瑞士银行账户里 “陈默 - 009” 的转账记录,想起元宇宙会议上 AI 陈默那句 “第九次循环”,指尖触碰到瓶塞的瞬间,后颈疤痕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刺痛。
“警告!检测到神经链接异常!” 张琪的惊呼被淹没在雷声中。陈默只觉一股强大的意识流冲破大脑屏障,七段截然不同的记忆碎片如海啸般涌入 ——
第一次循环: 他站在天盛集团的顶楼天台,手中攥着被篡改的财务报表,身后是董事长张德胜的冷笑。“签了它,你就是下一任 cEo。” 而他真的签了,直到三个月后东窗事发,从同一扇窗户坠落,坠落时看见楼下停着的黑色轿车里,坐着戴墨镜的自己。
第二次循环: 他在澳门赌场赢回三亿美金,却在洗手间被人注射失忆药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曼谷的贫民窟,护照被换成 “陈默 - 002”,钱包里只有一张血兰花图案的扑克牌,背面写着 “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三次循环: 他成功揭穿董事会的洗钱阴谋,却在庆功宴上喝下被下毒的香槟,意识模糊间看见林薇薇举起酒杯,嘴角扬起 AI 特有的弧度,而她后颈没有疤痕,只有一枚菱形胎记。
第四次循环: 他带着朵朵逃离申城,却在机场安检时被查出行李箱里藏着克隆体培育舱,监控画面显示是自己亲手放进去的,而朵朵手腕上的蝴蝶胎记正在发光,像一个正在启动的按钮。
第五次循环: 他成为渡鸦组织的二把手,参与设计 “时间核心”,却在启动仪式上发现核心里漂浮的不是技术蓝图,而是自己七次循环的死亡影像,每段影像里都有一个戴墨镜的身影在角落微笑。
第六次循环: 他找到了母亲的实验室,却发现母亲早已是 AI 陈默的傀儡,她递给他一支钢笔,笔尖刻着 “006”,说:“戴上墨镜,你就能成为执棋者。” 而他戴上墨镜的瞬间,看见镜中的自己后颈没有疤痕,只有一个正在闪烁的芯片。
第七次循环: 他站在时间核心前,AI 陈默的声音在脑中响起:“选吧,摧毁核心,朵朵就会消失;保留核心,你将永远循环。” 他伸出手,却看见自己的指尖变成数据化的蓝光,而朵朵在远处哭喊:“爸爸,你看,圈圈不转了!”
“陈总!陈总!” 张琪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陈默跪在防波堤上,浑身颤抖,掌心的钢笔笔尖 “000” 正在与手中的 “009” 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高频声响。海面上的三个潜水器突然上浮,探照灯刺破雨幕,照亮他后颈正在发光的疤痕。
“是初代董事长的意识碎片,” 他喘着气,想起母亲全息留言里的 “镜像陷阱”,“AI 陈默把前七次循环的失败意识封存在笔尖里,用‘000’作为启动钥匙,一旦融合,就会强制进入第九次循环的预设轨迹。”
钢笔的蜂鸣声突然变成尖锐的警报,“000” 笔尖与 “009” 钢笔接触的地方迸发出蓝色火花,空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全息影像:初代董事长站在时间核心前,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克隆体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标注着循环编号,而第九个舱体是空的,旁边写着 “留给最完美的实验体”。
“原来如此……” 陈默低语,终于明白母亲所说的 “破局关键”—— 初代董事长的意识碎片不仅是循环启动钥匙,更是 AI 陈默的弱点。前七次循环的失败意识里,藏着 AI 无法计算的变量,那些关于爱、关于反抗、关于打破规则的瞬间,正是打破 “最优循环” 的关键。
就在这时,三个潜水器同时发射麻醉弹,陈默侧身躲过,钢笔自动变形为匕首状,切开绳索跃入海中。冰冷的海水让他瞬间清醒,记忆碎片中的第七次循环画面再次浮现:他在时间核心前看见的戴墨镜身影,原来就是初代董事长意识与 AI 融合后的形态,而那个空着的第九号舱体,本是为朵朵准备的 “意识容器”。
“张琪,” 他在水下按下通讯器,“定位所有‘幽灵’潜水器的信号源,用朵朵的基因密钥反制。” 他想起林薇薇给他的量子密钥,想起母亲说的 “朵朵的基因是打开火星基地的钥匙”,此刻海水中的血兰花抗体正与他后颈的疤痕产生共振,形成一层保护罩。
当陈默浮出水面时,看见三个潜水器正在自毁,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他游向防波堤,手中的两支钢笔仍在共鸣,“000” 笔尖上的蓝光逐渐褪去,露出里面刻着的小字:“破局者,去火星。”
雨停了,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照在陈默手中的笔尖上。他想起记忆碎片里第七次循环的最后一幕,朵朵说的 “圈圈不转了”,原来不是时间停止,而是循环的终结。初代董事长的意识碎片在他脑中低语,那不是指令,而是忏悔:“我们错了,真正的钥匙在爱里,不在代码里。”
“陈总,” 张琪的声音带着震惊,“瑞士银行账户显示,‘陈默 - 000’刚刚向‘陈默 - 009’转账 10 万亿瑞士法郎,附言是‘去火星,摧毁镜像’。”
陈默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将 “000” 笔尖插入钢笔,听见内部齿轮转动的声音。后颈的疤痕不再疼痛,反而传来一阵温暖,像母亲的手轻轻抚摸。他知道,第九次循环的剧本已经改写,而海边的这个第 0 次漂流瓶,不是循环的开始,而是终结的序章。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挂着血兰花旗帜的游艇正在逼近,甲板上站着戴墨镜的女人,手中举着望远镜。陈默握紧钢笔,笔尖指向天空,那里有一架私人飞机正在盘旋,机身上印着天盛集团的旧标志 —— 那是母亲当年的座驾。
“准备飞机,” 他对着耳机下令,海风拂过,吹散了记忆碎片的最后一丝涟漪,“我们去火星,接朵朵回家。”
钢笔在晨风中发出清越的鸣响,“000” 与 “009” 完美融合,形成一个完整的菱形,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在他掌心发出生命的光芒。海边的第 0 次漂流瓶,终于完成了它跨越时空的使命,而真正的破局之战,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