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婴快马加鞭来到少府监门前,没看到东宫马车,神色暗松。
方踏进少府监大门,就有一中年官员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下官少府监正刘厚德,拜见睿王殿下!”
李婴没时间耽搁,直接问道:
“前两日被东宫发还的宫女凉雨,现在何处?”
少府监正没想到睿王火急火燎过来,只是为了一个宫女,愣了一下,连忙答道:
“那宫女受刑后需一些时日养伤,还未被分派出去,下官这就将她喊来。”
“不必。”
睿王摆手:“带路,本王亲自去见她。”
此话一出,少府监正更为震惊,还未有所动作,一道女子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不劳睿王费心,本宫的宫女,本宫自己领回去就是。”
睿王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回过望去。
少府监正看到来人,脸色微变,随后立刻又堆起笑容,上去见礼:
“下官少府监正刘厚德,拜见太子妃殿下!”
苏照棠含笑点头:
“起来吧,本宫前两日错罚了一名宫女,名叫凉雨。
今日记起来,特来寻人。还请刘大人将人交给本宫带回去。”
“太子妃此话差矣。”
李婴上前来,笑容微露:
“那宫女已被你发还少府监,已是无主。
凡事讲求先来后到,本王已向少府监先要了此女,你又何必与本王争呢?”
苏照棠面上笑意微凉:
“睿王果真是得了陛下宠爱,性子也变了不少。见到本宫,连最基本的尊卑礼仪,都不知道遵守了?”
此话一出,李婴脸色瞬间阴沉,眼里闪过怒意。
他乃天命所归,是未来的帝王!
一个快要被废的储妃,也配让他行礼?当真是不知死活!
话虽如此,他看了一眼在场的刘厚德,还是憋屈地低下头:
“拜见太子妃殿下。”
刘大人在旁边站着,脸都白了,心中叫苦不迭。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娘娘,睿王殿下也要去见那位宫女,二位不如同去?”
这话一出来,李婴和苏照棠同时看向刘厚德,脸色都冷得厉害。
刘大人被盯得浑身僵硬,直到苏照棠发话:
“带路吧。”
刘大人抹了把冷汗,连忙往前走。
早知道太子妃也会过来,还会跟睿王殿下起争斗。
他就该称病,让少监出来顶着。
太要命了!
不多时,三人来到凉雨的住处。
作为被惩戒后发还的宫女,凉雨只配住在30人一间的大通铺。
此刻宫女们都出去当值了,通铺里只有凉雨一人躺着。
睿王看到凉雨那高大的体形,惊了一瞬,而后见凉雨要起身,他立刻露出和善的笑容,阻止道:
“你有伤在身,不必起来。”
他话音未落,苏照棠也笑着开了口:“好好养着,凉雨……”
“凉雨!”
睿王生怕失了先机,高声压过苏照棠,抢先说道:
“本王听闻你忠勇护主,你可随本王回睿王府,做本王的大侍女!”
凉雨一脸受宠若惊,不等有所回应,苏照棠紧跟着抛出了橄榄枝:
“凉雨,这次是本宫错罚了你,本宫特地亲自来接你回去。
日后你与琼枝一样,都是本宫身边的一等掌事宫女!”
凉雨听到这话,立刻露出心动之色。
李婴见状心中一沉,立刻轻笑一声,说道:
“凉雨,太子妃殿下何等身份,她纡尊降贵亲自来跟你赔罪,请你回去,难保心里不会有怨。
本王却不同,本王是真的欣赏你。
你若选本王,本王可帮你脱奴籍,认你为义妹,许你一世荣华富贵!”
凉雨露出意动之色,却仍然没点头,下意识看向了苏照棠。
苏照棠正要开口,李婴忽地高喊一声:“太子妃殿下!”
苏照棠冷眼看向李婴:“睿王殿下有何见教?”
李婴微微一笑:
“不若借一步说话?”
片刻后,两人在外间僻静处站定。
李婴脸上笑容立刻消失,冷声道:
“苏照棠,太子病死在即,你将人抢了去,只会给自己添堵。”
“睿王这话可就错了。”
苏照棠摇头,勾唇一笑:
“本宫可将人献给陛下。
纵是太子薨逝,有平定陇西的功劳在,同样可保本宫一世安稳。”
“异想天开!”
李婴冷笑:“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的许诺,可不见得能保你一世。”
此话一出,苏照棠脸上笑容也消退下去。
“凉雨在本宫身边呆了三个月,有主仆情分在,你抢不走!”
李婴面露讥嘲:“被你杖罚的主仆情分?”
苏照棠脸色微变,好似被戳中了痛处。
李婴见她神色变化,趁热打铁道:
“苏照棠,你是聪明人。何必执迷不悟,与本王作对?”
苏照棠冷嗤:“睿王殿下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不放过本宫!”
李婴看出态度有所软化,面色缓和些许:
“本王从前是对你有所针对,但皆是事出有因……罢了,只要你将凉雨让给本王,从前之事,本王可既往不咎。
待日后太子……本王也不会再为难于你。”
苏照棠闻言,沉默少顷,道:
“口说无凭。”
李婴听到这话,终于笑出声来。
……
凉雨在床榻上等了盏茶时分,见睿王一人进来,心下略微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起来。
走上这条路,她注定无法呆在娘娘身边。
但娘娘说过,她始终都会在自己背后,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没什么好怕的。
她暗暗给自己鼓气,佯作伤心状。
李婴却无暇在意她的反应,匆匆交代一声,便与少府监正去走流程。
待到凉雨的籍册归入睿王府,他才彻底安了心,立刻派人过来,将凉雨抬进了睿王府,并让心腹府医亲自给她疗伤。
李婴有意与凉雨培养感情,每日过来嘘寒问暖。
凉雨每次都得感激涕零,心累得厉害,好在她长相足够憨直。
李婴丝毫没往她在逢场作戏那方面想,只当是她被伤势拖累,容易疲惫。
如此过去三日,凉雨杖罚的伤势好得一半,终于能下床行走。
李婴见她看自己目光亲近,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
“凉雨,你可知你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