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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镇河北苏郎守边 还长安秦王归府

书接前回。瓦口关的晨光里,唐军大营正忙着拔营。天边泛起鱼肚白,薄雾如纱,轻轻笼罩在河北平原之上。营地中炊烟袅袅,马嘶声与士兵整装列队的脚步声交织成一片。李世民立于关楼高处,身披玄甲,外罩紫袍,目光远眺。他望着眼前这片刚刚经历战火洗礼的土地——田埂断裂、村落残垣,偶有农人扶犁而耕,身影孤单却倔强。

身旁的苏定方一身银铠未卸,肩头尚染着几缕沙尘与血渍,眉宇间透着刚毅与沉稳。他顺着李世民的目光望去,轻声道:“殿下所见,皆是百姓劫后余生之景。突厥虽退,然其铁骑剽疾,来去如风,若无重将镇守,恐难安民心。”

李世民缓缓点头,语气低沉却不失威严:“孤深知此地乃中原北门,一失则天下震动。定方,河北刚经战乱,百废待兴,孤意留你与高夫人镇守此地,整饬军备,安抚百姓,重建城防,屯田练兵,以为长久之计。你可愿意?”

苏定方闻言,立即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末将愿效犬马之劳!定不负殿下所托,守住这河北门户,不让突厥一兵一卒再踏入中原半步!”声音铿锵,震得檐下铜铃微响。

话音未落,一道素影自营帐侧出,正是高慧英。她未着华服,只穿一袭青缎劲装,腰佩短剑,发髻高挽,英气逼人。她上前一步,裣衽为礼,声如清泉:“殿下放心,民妇虽为女流,亦知家国大义。夫君守边,我必协力同心,抚恤将士遗属,督理粮秣转运,修缮民居,劝课农桑。河北一日不安,我夫妇一日不归长安!”

李世民动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亲自走下台阶,从亲卫手中接过一面宽幅大旗——旗面玄底金纹,上书“镇北”二字,笔力遒劲,似刀劈斧凿,乃是御笔亲题。他郑重地将旗杆交至苏定方手中,道:“此旗,代表孤对你的信任,也象征大唐北疆之屏障。望你以此旗为誓,护我黎民,固我山河。”

苏定方双手接过,猛然插于关楼石阶之前。大旗迎风猎猎展开,猎猎作响,仿佛回应着将士们的铮铮誓言。远处巡逻的士卒纷纷驻足注目,有人低声传语:“苏将军镇北,我等无忧矣!”

临行前,秦琼捧着罗士信的灵柩,缓步而来。那棺木以松柏制成,外覆白布,上悬孝幡,随风轻摆,宛如招魂之幡。秦琼双目赤红,鬓角霜雪更显憔悴。他走到苏定方面前,声音哽咽:“九弟,士信便交与我们了,你在边关多保重。若有闲暇,替我兄弟二人祭他一杯浊酒……他最爱喝烈的。”

苏定方望着灵柩上的白幡,喉头滚动,眼眶微红。他伸手轻抚棺盖,低声道:“二哥路上小心,待河北安定,烽火尽熄,我定亲返长安,携酒至墓前,与士信贤弟痛饮一场,说尽边关事。”说罢,他解下腰间佩刀,轻轻置于棺旁,“此刀曾随我破敌千阵,今赠士信,护他黄泉路上无邪祟侵扰。”

三声炮响,惊起林间宿鸟。大军启程,旌旗蔽日,甲光映霞。程咬金牵着马,默默走在灵柩旁,一路沉默不语,只是偶尔伸手拂去灵柩上的尘土,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熟睡的孩童。尉迟恭、李道宗紧随其后,虽已洗净甲胄上的血迹,但那刀痕斑驳的铠甲、凹陷的护心镜,仍无声诉说着战场的惨烈。

队伍行进间,鞭敲金镫的脆响与马蹄踏地之声交织,没有了出征时的激昂鼓乐,多了几分沉重的肃穆。沿途百姓闻讯,纷纷扶老携幼,在田埂道旁跪拜相送。有人捧清水,有人献干粮,更有老妪颤巍巍奉上一碗热汤:“多谢秦王殿下!”“多谢将军们!”的呼声此起彼伏,泪光闪烁在每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

秦琼勒马驻足,翻身下鞍,对着百姓深深拱手,声音沙哑却坚定:“我等身为将士,护佑百姓本是分内之事,不敢当此大礼。诸位父老,请起!待来年麦熟,愿见你们屋舍安宁,鸡犬相闻。”

大军一路西行,穿过临潼关,渡过黄河,踏入八百里秦川。关中平原沃野千里,麦浪翻滚如海,田埂上农人挥锄耕作,孩童追逐嬉戏,炊烟袅袅升起,一派安稳祥和景象,与河北的疮痍满目形成鲜明对比。夕阳洒落,天地镀金。

程咬金望着这太平画卷,久久不语,终是长叹一声:“还是长安好啊……士信若能看到这般太平,也该安心了。”他仰头饮了一口壶中酒,眼角滑下一滴浊泪,迅速抹去,复又挺直脊背前行。

这日午后,长安的城楼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朱雀门巍峨耸立,飞檐斗拱直指苍穹。城楼上,李渊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冕旒,正凭栏远眺,神情凝重中带着期盼。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魏征执笏肃立,房玄龄轻捻胡须,众人屏息以待。

忽有斥候飞报:“秦王大军距城十里,已举‘凯旋’旗号!”

李渊抚须大笑,眼中泛光:“我儿回来了!河北平定,叛贼授首,天下可期啊!”随即下令:“开城门,鸣钟鼓,迎我大唐英雄归!”

“陛下万岁!”城下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连城墙上的砖石似乎都在共鸣。李世民翻身下马,甲胄铿锵,快步登上城楼,跪于李渊面前,声音洪亮:“儿臣幸不辱命,平定河北,斩杀叛贼崔元逊、萧怀烈,收复失地七州,现已班师回朝,请父皇训示!”

李渊亲自扶起,父子相视而笑,眼中皆是欣慰与骄傲。这一刻,帝王不再是冷面天子,而是一位盼子归来的父亲。

交接完毕,李世民婉拒了百官设于太极殿的接风宴,只带秦琼、程咬金、尉迟恭等数人,亲自护送罗士信灵柩前往皇陵暂厝。途中,他几次回首凝望棺木,低声喃喃:“士信,你一生忠勇,孤不会让你埋骨荒野。待时机成熟,孤必为你昭雪冤屈,追封谥号,享庙祀之荣。”

待灵柩安置妥当,暮色已浓。李世民才策马直奔秦王府。

府门前,早已有人等候。秦王妃长孙金凤一身素裙,未施脂粉,立于台阶之下,风吹裙裾,宛若月下玉兰。她见李世民归来,眼中含泪,却强忍悲喜,只快步上前,跪坐于地,亲手为他解下腰间佩剑,轻声道:“殿下辛苦了。”

“凤妹,让你担心了。”李世民握住妻子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熟悉的暖意,仿佛能驱散他心中所有寒霜。他低头看她,见她眼下略有青影,知她这些日子忧思成疾,心头一酸。

走进府中,庭院整洁,花木扶疏,热水早已备好,饭菜温在炉上。长孙金凤亲自布菜,看着李世民狼吞虎咽的模样,轻声道:“河北之事,我已听说了。罗将军……唉,真是可惜了。他是条真豪杰,不该死于奸人之手。”

李世民放下碗筷,握拳抵唇,良久才叹道:“士信是条好汉,忠肝义胆,临阵不退。那一战,他本可退,却为掩护我军撤退,独守断桥,直至力竭……”他声音渐低,终是不再言语,只紧紧握住长孙金凤的手,“多亏你事先备下的谷种,现已分发给河北百姓,春播已毕,明年定能有个好收成。”

长孙金凤展颜一笑,温婉如初:“能为百姓尽点力,也是应当的。殿下一路劳顿,先歇息片刻吧,晚些时候,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醋芹,再烫一壶桂花酒,陪你说话。”

夕阳透过窗棂,洒在夫妇二人身上,映出一片温馨剪影。李世民望着妻子温柔的侧脸,连日来的疲惫与杀伐之气渐渐消散。烛火摇曳,茶香氤氲,这一刻,他不是万人之上的秦王,只是一个归家的丈夫。

他知道,长安的平静之下或许仍有暗流——东宫权谋未歇,齐王府野心暗涌,朝中党争悄然发酵;皇陵的方向,罗士信的灵柩还在等待昭雪;河北的边关,苏定方正握着“镇北”大旗,警惕地望着北方草原的风沙;而那些未竟之事、未报之仇、未明之冤,终将一一浮现。

但此刻,能卸下盔甲,与家人相守,已是难得的安宁。

只是这份安宁,注定不会太久。

欲知秦王回府后如何应对朝堂风云,揭开幕后黑手,重整朝纲,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