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花无声飘落，屋内的温暖却仿佛另一个世界。
苏玥和小铃铛盘腿坐在柔软的长绒地毯上，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面前摊开的披萨盒里还剩着几块凉了的披萨，薯片袋敞着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芝士香气。
电视里正播放着最新上映的动画电影，逗得两人前仰后合。
小铃铛笑得直接滚进苏玥怀里，小手还紧紧抓着没吃完的半块披萨，在苏玥的毛衣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油渍。
“姐姐，你看这个大白熊！”小铃铛突然指着屏幕，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小季哥哥哦！”
苏玥心头一颤，还没来得及回应。
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薛怀敏推门而入，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花，新做的发型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她脱下沾雪的外套，脸上带着惬意放松的红晕。
“大姨！”小铃铛立刻从苏玥怀里爬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扑过去，围着薛怀敏转了一圈，
发现她新做的发型，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你的新发型真好看！就像我们刚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个王后——你看，就是那个！”
薛怀敏被逗得合不拢嘴，弯腰将她抱起，在那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就你嘴甜！怎么样，今晚和姐姐在家开不开心啊？”
“开心，”小铃铛拖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在地毯上转着圈圈，“超级开心！我们吃了披萨，喝了奶茶，还看了电影，有姐姐陪着，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好，那你今晚留下陪姐姐一起睡觉哈。”薛怀敏温柔地捋了捋小铃铛的头发，“正好姐姐明天生日，一会儿姨夫肯定要带蛋糕回来，你再吃点~”
一听有蛋糕，小铃铛蹦得更高了。
像只快乐的小兔子在客厅里跳来跳去。
果不其然，正如薛怀敏所说。
临近十点，代驾开着车子将微醺状态的苏济仁给送了回来。
他脸颊泛着红晕，却还记得礼貌地向代驾小哥道谢。
手里那个精致的蛋糕盒被他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前，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苏玥的生日，他必须要当第一个庆祝的人。
就像当年那样。
他也是手术室外第一个抱起苏玥的人。
二十五年从未变过。
这次，同样如此。
哪怕喝醉了，依然记得去给苏玥买个蛋糕回来。
薛怀敏连忙上前扶住他，语气里虽然带着嗔怪，但还是牢牢地扶住了他。
“怎么喝这么多？”
苏玥也担忧地迎上前，接过他手里提着的蛋糕，转手递给眼巴巴望着的小铃铛，然后和妈妈一左一右将父亲扶到沙发上坐下。
苏济仁虽然步履有些蹒跚，眼神却格外清亮。
他一屁股陷在柔软的沙发上，示意苏玥坐到身边。
又喊住要上楼换睡衣的薛怀敏。
“等一下，怀敏，你先坐下，我有话要说。”
薛怀敏看了看他冒着红晕的脸颊，又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蓝莓蛋糕——那是苏玥最爱的口味，每年都不会变。
轻叹一声，依言在他身旁坐下。
小铃铛也乖巧地挨着苏玥坐下，小手轻轻拍着苏济仁的膝盖，学着大人的语气问。
“大姨夫，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苏济仁童趣上头，夹着嗓子逗她：“因为，大姨夫……开心呀，所以就多喝了两杯。”
小铃铛两眼冒光地看向那精致的蛋糕。
“哦，姐姐也说开心，所以今晚让我陪她吃了好多东西~”
苏济仁一顿，目光温柔地落在女儿身上。
他从大衣内袋里摸索了几下，那动作郑重得仿佛在取什么传家宝。
然后，一把崭新的车钥匙被轻轻放在苏玥的掌心。
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金属光泽。
“玥玥，”他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这是爸爸妈妈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本来想着明天给你个惊喜的......”
他顿了顿，忽地提高音调。
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纷飞的雪花，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还有几分调侃。
“没想到小季这小子，动作比我还快。居然抢到我前头了，还比我这个做爸的送得都贵……”
苏玥低头凝视着掌心里那枚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车钥匙。
鼻尖蓦地一酸，眼前泛起薄薄的水雾。
她想起上次去苏江时，跟爸爸聊天时随口夸赞了一句这个车的流线设计。
没想到苏济仁竟将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她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父爱。
声音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薛怀敏坐在苏济仁身旁，指尖温柔地为他按揉着太阳穴，目光却落在女儿身上，语气里交织着心疼与无奈。
“你爸非说你喜欢这个车型，结果人家店里又没有现车，为了给你选到最合适的配置，前前后后跑了四五家店。上周末那么大的风，还非要亲自去试驾，回来时人都冻透了，连着感冒了两天都不让我告诉你。”
苏玥深深点头，胸腔里涌动着滚烫的暖流。
她侧过身子，郑重地面向父母：“谢谢爸妈……”
然而苏济仁父女之间的深情维持不过三秒。
苏玥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他忽然眼疾手快地从女儿手中夺回了车钥匙，转而一脸讨好地看向薛怀敏，笑容灿烂得像个讨赏的孩子。
“既然小季都要给玥玥送新车了，那这辆，”他将钥匙不容拒绝地塞进薛怀敏的掌心里。
“就给你当新年礼物了！！”
苏玥忍不住瘪嘴。
她刚才想说的正是这个提议，没想到被爸爸抢了先。
苏济仁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可不能落在后面。
他挺直腰板，故意板起脸，摆出难得一见的霸道姿态。
“不行，给你的你就开着。你那辆车都开了多少年了？我明天就去给你卖掉！”
薛怀敏看着手中的钥匙，神色犹豫：“哎呀，我不换，那辆车我开顺手了，换了新的还得适应......”
她这辆车从苏玥上高中时就陪伴着她，虽然苏济仁多次提议换车，她却总以“开习惯了”为由拒绝。
苏玥连忙帮腔：“妈，你就换了吧。而且，”她压低声音，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这辆车是我和爸爸千挑万选的，安全性能特别好，特别适合女性开。其实……我本来打算这次回来提这辆车送给你和爸爸的，没想到老爸手脚还挺麻利的~”
苏济仁闻言感动不已，拍手称赞。
“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听见没，这可是女儿的心意，你可不能辜负！”
薛怀敏嘴硬心软地将车钥匙给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好好好，我收，女儿送的我能不收吗，明天就开，行了吧？！”
苏济仁朝苏玥挤眉弄眼的：“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