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210章 别谢我,是阿琴奶奶托梦

夕阳下,民主屯狩猎区外层。

王大庆背着一箩筐野兔、山鸡,慢悠悠地往家走。

“哥,为什么不让我跟着老张一起,背受伤人员送去隔壁狩猎区安全屋?”牛背上的马国宝,光头上起了一堆包,眼神委屈巴巴的。

“老张是体制内的,你又不是,跟着凑什么热闹。”王大庆回道。

他们在浪浪山谷没废多少力气,就找到了此前救援行动中失踪的两名人员。王大庆想着,正好可以借机利用,为张清的事业添砖加瓦。

等赶到民主屯时,太阳已经落山。

王大庆与马国宝分开后,带着牛儿进了自家院子。

陈倩正蹲在屋外洗菜,一眼看到他,脸盆“哐”地掀翻在地,水哗啦啦流了一地。她顾不上这些,冲上前一把抓住王大庆的手:“臭小子,不声不响地跑哪去了!”

她气得脸通红,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着哭腔。

屋里做饭的张红梅听见动静,抓着锅铲跑出来,看到王大庆的那一刻,眼眶立马红了。

整整四天四夜,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等回来了。

要不是陈豪和马国安几次拦着,她和陈倩、李大夫早就扛着被褥进山了。

张红梅强忍着情绪,声音沙哑:“你洗洗手进屋等一会儿,晚饭很快就好。”

“让你们担心了。”王大庆抽出一根烟递给陈倩,随后抬眼看向张红梅。

前世今生叠加到这一刻,有多久没这样,被人等在家门口,陌生却又熟悉。他差点没绷住。

“王大庆!”李大夫从自己屋子那头的偏门快步绕了过来,途经张红梅时顺手抢过她手里的锅铲。

“打死你个王八蛋,自己跑丢了也不说一声,搞得小马和老张好几天没消息,谁都找不到你!”

平时温文儒雅的李大夫,这会儿面色狰狞,活像个走投无路的寡妇。

“小马刚在屯口和我分开,老张在送人去隔壁狩猎区的路上。”

王大庆怕她真气坏了身体,赶紧三言两语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个大概。

李大夫跑到他面前站住,狠狠地瞪着他。

“你就为了勾搭野猪群跑山里?”陈倩抽着烟,一脸质问。

“都听哪儿去了你?”王大庆不禁数落。

“没错啊,你不是打了五吨野猪,卖给供销社赚了两千四百七十五块。”陈倩抬头回道。

王大庆瞬间闭嘴。

陈倩八卦惯了,总爱挑自己想听的部分。再说也是白说。

其实她是故意把话题带偏,怕一会儿满院子的女人哭出声来,吓坏邻居。

“热水还在,去洗洗吧。”张红梅站在门口轻声道。

王大庆便转身进了屋,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饭菜也上桌了,几人围着方桌盘腿上炕。

“干啥都不动筷子,是不是今晚轮到老李做饭?”

马国宝照旧来蹭饭,看了一眼桌上菜色,“可这菜看着没糊啊。”

张红梅她们三人没理他,只是齐刷刷看向王大庆。

王大庆咬了下牙,声音发闷:“吃饭吧。”

“咋了啊?倒是回句话啊,把人憋得心发痒。”马国宝嘴里嘟囔。

陈倩一巴掌敲他脑门:“哪来那么多废话,吃饭。”

饭后,王大庆和张红梅并肩走在夜色中,手里提着香烛和瓜果点心。

没多久,二人走到阿琴奶奶坟前。

乌云遮住了月亮,四下漆黑一片。

王大庆点燃三炷香,插入墓前土里,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盘着,手里紧紧捏着那叠八百斤粮票,一言不发。

张红梅站在旁边等了会儿,见他仍沉默不语,便上前半蹲着弯下腰,小声说:“阿呆还在呢,粮票不能烧了。”

她一边说,一边转头望着王大庆。

下一秒,整个人怔住了。

王大庆低着头,泪水顺着下巴滴滴答答落下,胸口衣襟湿了一大块。

“我……我……”张红梅一下慌了,手足无措。

王大庆抬起手臂,用袖口胡乱擦了把脸,道:“身为阿呆的朋友,我替他哭个丧,免得外人说闲话。”

张红梅轻轻理了理衣摆,坐到他身边,眼神落在墓碑上:“那天开始,老陈稳住场面,国安哥配合调度,我就负责接待来吊唁的亲友。墓碑上的字,是老李写的,哭丧的是倩倩。”

王大庆依旧沉默。

“出殡那天,倩倩哭得太真,引得满院子人都红了眼。后来隔壁屯的人都来找她,求她去哭送自家的老人。”张红梅声音平静地讲述着那几天的事,像是怕王大庆承受不住情绪。

王大庆怕影响她们,扯了扯嘴角:“陈大嘴也是够能耐的,除了专业护理学,干啥都能上手。”

“呸,谁家正经人会背后说人坏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张红梅回头一看。

不远处,从左到右站着陈豪、马国安、马国宝、陈倩、李大夫,还有张清。

“小鬼,参找到了没?”陈倩伸手从后头抱住了阿呆。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顺势捏了捏阿呆的脸蛋。

“对不起……”阿呆低声道歉。

王大庆没转头,仍旧坐着,右手夹着那叠粮票抬起,“老张,2475块到手,加上这粮票一并交给老陈。”

山里那会儿,马国宝和张清都坚持不分野猪获利,这会儿听王大庆安排,自然也没出声反对。

陈豪身为书记,一向讲情讲义,但他日子过得紧巴,现在又要照顾阿呆,负担不轻。

“大伙帮忙盯着点,别让老陈私吞,饿着阿呆。”王大庆话音未落,直接堵住陈豪的推辞。

“说得好!”

陈倩立马接话,“老陈那家伙一天一个馍馍都能对付,阿呆跟他,怕不是得三天吃一次。”

“老陈不讲究吃也就算了,半年不洗一次澡,屋里都生跳蚤了,阿呆要遭殃。”张清在一旁添了一句。

众人纷纷附和。

陈豪听着越来越不是滋味,想插嘴,根本插不进去。

王大庆轻声转头,跟身边的张红梅说道:“阿呆只是发育迟缓,将来娶妻生子不是问题。回头给他插班,你多费点心。我每月给村小两百块办学经费,由你自由使用。”

张红梅本想说教字是分内事,可一听有经费,话又咽了回去。

别人承诺她不信,王大庆说出口,她信!这半年她亲眼见证了太多。

“我会把钱用在刀刃上,不负你一片善意。”

“别谢我,是阿琴奶奶托梦。”王大庆回道。

众人神情一沉。

他们都知道,王大庆一直将阿琴奶奶的死归咎于自己,如今拿钱办学,也不过是试图减轻心里愧疚。

哪怕是最能说的陈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心伤这事,旁人再多好意,也代替不了本人自己走出来。

“明天还得上工,都回家吧。”

马国宝小声嘀咕,“一群夯货,大半夜跑来上坟,真想撞鬼不成。”

‘啪。’

马国安追上去,狠狠给了马国宝后脑勺一巴掌:“说话注意点。”

其余人也纷纷跟上,个个不留情地敲他脑袋。

“我难得机灵一次,怎么就都打我?”马国宝一脸委屈。

张红梅还盘坐在地,没动。

她轻声道:“阿琴奶奶也托梦给我了,你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