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王踩着猪背猛然跃起,想要在半空顶飞王大庆投掷出的手榴弹。
倒在地上的牛昊身负重伤,靠着最后的精神力判断出手榴弹的飞行轨迹,意识到爆炸点正好落在王大庆面前,他强忍剧痛抬起枪,瞄准野猪王的脑袋扣动扳机。
树上,马国宝也抖着肩膀举起猎枪,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接连炸裂。
年迈的牛昊伤重,趴在地上勉强开枪,子弹偏了。
马国宝虽然没伤,可紧张得手抖,枪口晃来晃去根本瞄不准。
两发子弹全都未能阻止野猪王的冲势。
再想装填子弹已来不及。
“王大庆!”
张清在听到第一枚手榴弹爆炸声后飞速赶来,正巧看见第二枚手榴弹被野猪王顶飞至王大庆牛背前方,他瞳孔剧烈收缩,拼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张清的撕裂般嘶吼中,手榴弹已到达王大庆面前。
所有人都不敢去设想那一刻的后果,空气仿佛被凝固,时间几乎停止。
“哥,对不起,都是我没用,害了你!”马国宝眼眶通红,抱着枪哽咽痛哭,满脸悔意,自己连从高处射击都射不中。
“轰!”
两秒后,手榴弹炸裂,强烈的冲击波掀起泥尘与灌木。
然而,预想中的悲剧却没有发生。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惊愕中。
原来,在手榴弹临近的那一刹那,王大庆猛然抓住枪管,以枪托猛拍,将手榴弹准确无误地原路击回!
动作快得惊心动魄,却也精准至极。
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而此时的野猪王,刚好腾跃落地,正要再一次顶飞那枚手榴弹时,却根本没有时间和空间,整头猪连带身后的数十头野猪,全部被裹进爆炸的核心。
“轰轰轰!”
爆炸声中,马国宝所在的大树也被气浪震得倾斜,树干咔咔作响,碎片横飞。
那头被王大庆称作“吼”的大野猪,皮糙肉厚,被木屑炸得浑身是伤,脑袋更是像被铁锤敲中,嗡嗡作响,在原地发了疯般乱窜乱撞。
“野猪王一旦缓过神来,咱们就得死,先下手为强!”
王大庆跳下牛背,抬手开枪。
大卫立刻从牛昊手中接过一把56式冲锋枪,端起来胡乱开火。
张清动作更快,瞄准那头顶飞手榴弹的野猪怒吼开枪。
他并不知道那头是野猪王,只是想要把方才那股无助感全部倾泻出去。
马国宝根本无暇射击,正抱着狼腿和小孬孬一起随着树身倾倒而下,惊叫连连。
果然如王大庆判断那般,不出三秒,野猪王已从震荡中恢复,“呼噜噜”地咆哮着,重新组织猪群发起冲锋。
原本炸得四散乱撞的猪群,此刻仿佛接收到命令,开始有序列队,步调竟有种军事感。
王大庆不断开火阻击。
牛儿则绕到牛昊跟前,四蹄稳踏地面,甩下两把装满子弹的56式半自动步枪和数个弹夹。
张清也接过他丢来的武器。
但就在张清更换弹匣的几秒空隙,野猪王突然借助猪群的掩护,悄然突袭,直奔刚从树上掉落地面、还未稳住身形的马国宝和狼王。
马国宝猛地转头,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手忙脚乱抓起地上的枪朝着黑影就是一通扫射。
可是他刚才都打不中目标,更别说这会儿惊慌失措的状态。
“救命啊!”
他嚎叫得撕心裂肺,浑身抖得像筛子。
“嘭!”
关键时刻,牛儿怒吼着杀出,四蹄翻飞,尘土腾起,重重从侧面撞飞野猪王。
那庞大的身躯撞进一棵树上,树皮炸裂,枝叶乱飞。
王大庆稳坐牛背,抬枪再次射击。
张清早已换好子弹,迅速就位,狙击视线锁定野猪王,扣动扳机。
兄弟两人一远一近,子弹几乎在同一瞬打入野猪王左眼。
野猪王惨叫,血从眼窝喷涌而出,痛得失去理智,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王大庆猛扑。
牛儿怒吼回应,红眼低头,牛角直直对准野猪王发起反冲。
王大庆稳稳坐在牛背上,冷静开火:“老张,其他的留活口不重要,这群猪要是跑回去,我们等下起码得面对四个方向同时冲杀,百头野猪围攻!”
张清听得心中发麻,脑袋嗡地一下,随即紧咬牙关,抬枪拼命射击。
牛昊咬牙撑起身子,也强行参与射击。
大卫瞄准力极差,几乎是闭眼乱扫,但也加入战斗。
所幸张清枪法犀利,连连击穿野猪的心脏,补足所有人的空挡。
“砰砰砰!”
枪声密集如雨点。
王大庆在牛背上与野猪王贴身缠斗。
这是一头能杀棕熊的野猪,其战斗力之强令人骇然。
它不断躲避子弹,顶着王大庆的火力左冲右突,根本不给牛儿机会撞上。
王大庆吹了声口哨。
空中盘旋的鹘鹰立刻俯冲下来,爪子直取野猪王受伤的左眼。
野猪王吃痛怒吼,身形一顿。
王大庆果断瞄准其眉心上方一寸位置,扣动扳机。
“砰!”
子弹破空而出。
半分钟后,野猪王终于轰然倒下,鲜血浸透地面。
但代价极大。
牛儿前腿被野猪獠牙划出深可见骨的口子。
鹘鹰被拱飞撞在树上,羽毛满天飞舞,落地后肚皮朝天,双爪抽搐。
王大庆在最后搏斗中也从牛背上摔落,袖口被树枝撕破,左臂与右腿血流如注。
张清枪枪夺命,将其余野猪全部击倒,没有一头逃脱。
“牛主……”
张清这才注意到牛昊,正要过去查看,却猛然瞥见王大庆滚落在地,顿时变向狂奔:“老王!”
王大庆一边喘气,一边拿出水壶,把灵泉水当止血药往伤口上浇。
“我没事,你家老连长情况不轻,快过去看看。”他朝张清喊道。
张清扑到王大庆身边,上下摸了一圈,确认伤不致命,才转身跑向牛昊。
“大庆啊!”
马国宝一瘸一拐抱着鹘鹰,泪眼婆娑地走来,“走地鸡要走了……”
“闭嘴。”
王大庆一边往牛儿腿伤上浇灵泉,一边抬头怒道。
他骂的不是马国宝,而是身旁哼哼唧唧的狼王,听那动静跟唱戏似的。
马国宝双膝跪地,捧着鹘鹰,“你不能偏心,只照顾牛牛,看看走地鸡,嘴角吐白沫,狗狗腿流血也快不行了。”
“今天一人五斤熊肉。”
王大庆淡淡地说。
鹘鹰一听,立马从他怀里翻身腾空而起,羽翼扑闪,凶狠得像换了一只。
狼王也嗷一嗓子从地上蹦起来,嘴里吐舌头、眼神谄媚。
王大庆斜睨马国宝:“我偏心了吗?”
马国宝装聋作哑,转头盯着一地野猪:“你不知道,当时我……”
他开始碎碎念。
王大庆听得不耐烦,左耳进右耳出,一边给自己和牛儿包扎伤口,一边喂鹰狼吃肉。
最后,他走回血泊中央,站在野猪尸堆中望着远方山岭。
“今儿真是干了一票大的。”
他自言自语。
“这是丧命谷的野猪群,老虎见了都得躲,咱们一口气干翻半群。”
“才半群?”其余人异口同声,满脸震惊。
“别贪得无厌。”王大庆不屑道,“这十七头平均五百五十斤,总重接近五吨,能让两千人敞开吃肉。”
张清心惊肉跳地问:“你意思是,猪群还没打完?等下还会回来?”
王大庆没搭理他,而是冷冷扫了牛昊一眼。
“这事得问你们老连长。为啥非要带着孙子进丧命谷,还要用猪崽当诱饵,引大野猪来猎,专挑波浪山谷这种五大凶地之一,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