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郑家后院的练武场已经传来“铮铮”的兵器碰撞声。
张桂芬一袭利落的短打装扮,手中长枪如银蛇出洞,直刺郑骁面门。
郑骁不慌不忙,侧身避过,手中长剑顺势一挑,将长枪格开。
“娘子今日手劲见长啊。”郑骁笑着后退两步,额上已有细密汗珠。
桂芬嘴角微微扬起,枪尖一抖:“你少跟我废话,看招!”话音未落,又是一记横扫。
这样的场景,在郑家几乎每日上演。
成婚七年,育有三个孩子,桂芬与郑骁仍保持着新婚时的习惯——每日清晨比试一场。
郑骁身为将军,公务繁忙,却雷打不动地抽出这一个时辰专陪妻子练武。用他的话说:“与娘子过招,比什么晨练都管用。”
两人你来我往,枪剑相交,身影在晨光中交错,宛如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最终,桂芬一个虚晃,枪杆拍在郑骁手腕上,长剑应声落地。
“哈哈,我赢了!”
桂芬得意地收起了枪,脸颊因运动而泛红,却更添了几分明艳。
郑骁揉着手腕,无奈又宠溺地摇头:“娘子武艺越来越精进,为夫甘拜下风。”
“爹爹又输给娘亲啦!”稚嫩的童声从场边传来。
只见一个约莫六岁的男孩拉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正蹲在场边观战。
旁边还站着一个稍大些的男孩,一脸严肃地评价:“母亲方才那招回马枪用得真妙。”
桂芬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大儿子郑毅的头:“毅哥儿眼力不错。”
又捏了捏次子郑锋的鼻子:“锋哥儿别光顾着笑,你爹那是在让着我呢。”
最小的郑柔扑上来抱住桂芬的腿:“娘亲最厉害了!柔儿也要学枪!”
郑骁弯腰抱起小女儿,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柔姐儿想学,爹爹教你。”
“柔儿不要!”
郑柔扭着身子:“爹爹总是输,柔儿要跟娘亲学!”
一家人顿时笑作一团。
这样的清晨,在郑家再平常不过了。
用过早膳,郑骁去军营点卯,桂芬则带着孩子们读书习字。
郑毅性子沉稳,像极了父亲平日里的模样,端坐在书桌前一丝不苟。
郑锋却坐不住,没写几个字就东张西望,郑柔更是不耐烦,嚷嚷着要出去玩。
“锋哥儿,再写十个字才能休息。”
桂芬板着脸道,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柔姐儿也是,女孩子更要多读书,知书达理。”
“娘亲自己小时候不也不爱读书吗?”郑锋鬼灵精怪地反问。
“爹爹说您小时候总逃学去练武。”
桂芬挑眉:“谁告诉你的?”
“是爹爹昨晚上……”
郑锋话没说完,就被哥哥郑毅踩了一脚。
“哎哟!哥哥你踩我干什么?”
桂芬忍俊不禁。
郑毅小脸通红,低声道:“父亲都说了,那是秘密,你怎么……”
正闹着,管家来报,说郑骁回来了,还带了几位同僚。
桂芬连忙整理衣装去前厅见客。
厅中,郑骁正与几位将军议事,见桂芬进来,眼中立刻浮现温柔之色:“娘子,这几位是刚从边疆调回的将领,今日特来拜访。”
桂芬落落大方地行礼。
几位将军连忙还礼,其中一位年长的笑道:“早听闻郑将军与夫人鹣鲽情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另一位年轻些的将领则好奇地打量桂芬:“听说夫人枪法了得,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郑骁眉头微皱,桂芬却爽朗一笑:“这有何不可?正好今日晨练未尽兴。”
众人移步练武场。
桂芬换了身劲装,手持长枪,英姿飒爽。
那年轻将领起初还有些轻敌,三招过后便手忙脚乱,第十招时被桂芬一枪挑飞了兵器。
“承让了。”桂芬收起枪,拱手一笑。
年轻将领满脸通红,连连作揖:“夫人武艺高强,末将佩服!”
郑骁站在一旁,眼中满是骄傲。几位将军更是赞叹不已,那位年长的捋须笑道:“难怪郑将军常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送走客人后,郑骁拉着桂芬的手低声道:“娘子今日真给我长脸。”
桂芬挑眉:“怎么,怕我给你丢人?”
“岂敢。”
郑骁笑着将她搂入怀中:“我的娘子,自然是天下无双。”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如初。
午后,桂芬正在后院教郑毅基本枪法,管家匆匆来报:“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有紧急军情,请将军即刻入宫。”
桂芬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去通知将军,我这就为他准备。”
郑骁从宫里出来时,脸色凝重。
桂芬亲自为他更衣,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边关告急,陛下命我即刻率军出征。”
桂芬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为他系好腰带:“何时出发?”
“明日卯时。”
郑骁握住妻子的手:“这次……恐怕要去得久些。”
桂芬抬眼看他,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已明白彼此心意。
七年夫妻,他们早已心意相通。
“我去给你准备行装。”
桂芬转身要走,却被郑骁一把拉回怀中。
“桂芬……”他声音低沉,带着不舍。
桂芬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道:“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孩子们我会照顾好,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郑骁紧紧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手,大步走向门外。
桂芬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允许自己的眼眶微微发热。
傍晚,郑骁从宫中回来,带回更详细的消息。
他不仅要即刻出征,还需在边关驻守半年。
三个孩子听说父亲要离家许久,反应各异。
郑毅抿着嘴不说话,郑锋直接哭了出来,郑柔则天真地问:“爹爹是要去打坏人吗?能不能带柔儿一起去?”
桂芬哄着孩子们:“爹爹是去保家卫国,等打跑了坏人就会回来。你们要乖乖的,别让爹爹担心。”
夜深人静,孩子们都睡下后,郑骁和桂芬坐在院中石桌旁,对月小酌。
这是他们多年来的习惯,有大事小事,总爱在月下聊一聊。
郑骁饮尽杯中酒:“朝中派我前去,也是看中我对边关地形熟悉。”
桂芬为他斟满酒:“你当年就是在边关待了多年,自然熟悉。”
提起往事,郑骁脸上浮现笑意。
郑骁握住她的手:“桂芬,这些年,你可曾后悔嫁给我这个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