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多余啃着刚得的萨其马,含糊道:“可能我长了张讨喜的脸?”
惹得顾晓楠伸手就拧他胳膊,巷子里的笑声混着远处的鞭炮声,成了新年里最暖的调子。
王多余在新年里这一圈拜访下来,一直忙到了初六这天。
等到他回到了顾老爷子那里,却发现苗青慧正坐在那里等着他。
见到他,苗青慧就埋怨道,“这个年也过了、节也过了,小鱼儿你是不是应该到公司露个面了。”
而王多余则是满脸为难的望向了屋中所有人,“苗婶儿,你是有什么事需要我过去处理吗?”
苗青慧摆了摆手,“小鱼儿,这倒是没有。我想着你作为老板,总不露面也不好。”
王多余在心里轻哼了一声,但是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并且脸上做出了一种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态说道的,“最近一段可能还真的没有时间?”
屋内闲聊的几人全都望向了他,全都有些不太理解。
“我也没跟你们说,我那两位便宜师傅非要拉着我,参加正月十五央视举办的梨园春晚会。”
“明天让我必须过去,别人已经排练几天了,我连大门在哪还不知道呢?”
众人听了,皆是一脸惊讶。
苗青慧瞪大了眼睛,“小鱼儿,你还会唱戏?央视的梨园春晚会,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
王多余挠挠头,故作谦虚道:“就是跟师傅们学了点皮毛,他们非要我去,说是锻炼锻炼。”
顾老爷子也来了兴趣,“哟,小鱼儿还有这本事,那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王多余苦着脸说:“是啊,这不明天就得过去,连排练都耽误了这么久,我心里都没底呢。”
苗青慧见状,也不好再提让他去公司的事了,只好说:“行吧,那等你忙完这事儿再说。你好好去参加晚会,要是上了电视,咱们公司也能跟着沾沾光。”
王多余笑着点头,心里却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接下来,大家便围绕着晚会聊了起来,纷纷给王多余出主意、提建议。
王多余在边上又补了一句,“这个梨园春晚会参加完以后,我还要参加一个《感动华夏2003年度人物颁奖盛典》”。
所有人把自己嘴里的话都停了下来,目光居然全都对准了王多余。
顾家所有的人,就算没有从政的这几位,那政治觉悟也是相当高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所谓的感动华夏每一届的颁奖盛典只有十个人。
这可是从十几亿华夏人里面层层选拔出来的。
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荣誉,在华夏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年轻人获得过这样的殊荣。
顾老爷子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地握住王多余的手,“小鱼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获此荣誉?”
王多余挠挠头,装作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也知道我真的没干什么,我觉得吧,应该是非典疫情期间,我捐的那些钱和物的事情吧?”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也确实是如此,一个非典疫情王多余居然捐钱捐物达到了3.5亿……
而顾老爷子的想法却不是这样的,他想到了王多余从米国回来以后,说是无意间得到的情报,那些东西在国家的层面上才应该是重中之重。
但是在他想来,在这方面王多余即便做出的贡献惊人,但是也没有人敢把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来讲。
顾老爷子在一旁想着心事,而此时的众人,无不惊叹于王多余的运气,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苗青慧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小鱼儿,你真是咱们公司的骄傲啊!等你从这两个活动回来,公司一定给你办个庆功宴。”
王多余嘴上谦虚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接下来,大家又开始讨论起《感动华夏》颁奖盛典的事,王多余也认真地听着,盘算着怎么在这两个重要活动中好好表现一番。
2004年的正月,京城的雪还没化透,胡同里的红灯笼在风里晃悠,年味裹着料峭寒意,浸在空气里。
大年初七的清晨,王多余开着他的那辆劳斯莱斯728,车座上垫着新做的棉垫——是张老师前儿特意送来的,怕老李头坐久了着凉。
“小鱼儿啊,别慌,”副驾上的老李头从衣兜里拿出一根烟,但是并没有点燃,而是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嗅着,眼神扫过车窗外掠过的街景。
“《穆桂英挂帅》这出戏,你师爷演的时候,讲究的是‘稳里藏俏,刚中带柔’。
你身子骨灵,但别贪快,一步是一步的道理。”
后座的张老师正翻着戏本,闻言接话:“昨儿你师哥来电话,说把他当年演穆桂英的台步谱子找出来了,回头让给你送来。”
“他那几步‘马趟子’,是当年跟你师爷学的,你得细琢磨。”
王多余嗯了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大年初二去给两位老师拜年,一进门就被师哥师姐们围住了,这可是两位老师多年不收徒,现在收的关门弟子。
三师姐拉着他的手说:“小鱼儿,穆桂英出征那段‘猛听得金鼓响’,尾音要带点颤,不是慌,是憋着股劲儿呢。”
大师哥更直接,拉着他在院里比划了半个钟头,“你看这甩翎子,不能光用胳膊,得腰上使劲,翎子尖儿才会有那股子脆劲儿,像出鞘的剑。”
彩排场在央视大楼后楼的排练厅,暖气开得足,一进门就闻见松香和汗水的味儿。
王多余换好戏服,水袖一扬,刚走了个圆场,就被老李头喊住了。
“停!”老李头手里拿了一个新买的戒尺走到场中央,“穆桂英是元帅,不是小姑娘。你那步儿太飘,脚下得扎根。”
“来,跟着我走——”老爷子佝偻的身子突然挺直,一步踏出,脚跟先落地,稳稳当当,带着股沉劲儿,“看见没?这是‘站如松’,心里得有底气。”
张老师则盯着他的嗓子。“‘辕门外三声炮’这句,‘炮’字要往上挑,但气得沉在丹田,不能飘。
你试试,吸一口气,慢慢匀出来——”他示范着,声音不高,却像石子落进水里,一圈圈荡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