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远听完手下的汇报后,心中对展金鹏已然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他暗自思忖,展金鹏应该是一个行事稳重、不会肆意妄为的人。毕竟在临安城这样的重地,能够如此低调行事,足见其对规矩的尊重和自身的沉稳。
想到这里,杨德远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庄重,语气坚定地说道:“给我把那件白狐大氅取来,我要去亲自迎接一下这位展金鹏将军。”
他深知,展金鹏此次前来意义非凡,亲自迎接不仅是对其的尊重,更是一种姿态,彰显着临安城对展家军的重视。
站在一旁的士兵听到命令后,犹如接收到紧急军令一般,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见他立刻快步如飞地走到架子前,眼神专注而谨慎,小心翼翼地将那件白狐大氅取下来。
随后,他迈着恭敬的步伐,来到杨德远身边,毕恭毕敬地为其披上,那动作轻柔而利落,生怕有丝毫闪失。
说起这件白狐大氅,其中还有一段颇为有趣且充满生活气息的故事。
这件衣服实际上是女君宋婉章赏赐给杨德远的。宋婉章心思细腻,在送给他之前,还特意用熏香稍稍熏了一下,使得这件本就珍贵的大氅,又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淡雅宜人的香气。
然而,正是这股看似微不足道的香气,差点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家庭误会。
那天,忙碌了一整天的杨德远,披着这件赏赐的昂贵狐皮大氅,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他的妻子宋紫馨如往常一样,听到声响后,赶忙迎了出来。她眼神关切,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自然要关心一下丈夫这一天的工作情况,同时也会像每日一样,为他端茶倒水,尽着妻子的本分。
可当宋紫馨看到杨德远身上那件华丽的大氅时,敏锐的她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女子常用的幽兰香。
这股香气瞬间引起了她的警觉,心中不禁泛起疑虑。于是,她微微皱眉,开口问道:“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杨德远此时正沉浸在回家的放松之中,一时疏忽,顺口回答道:“当然是觉得我辛苦送的。”话一出口,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把关键的主语给说错了。
首先,杨德远并未提及这狐皮大氅究竟是何人所赠,如此含糊的回答,确实有些奇怪。在宋紫馨看来,这么贵重的衣物,理应说明来历。
其次,女君赐予的物品,按照惯例通常会被称为赏赐。但或许是因为杨德远忙碌了一整天,终于下班回到家中,心情过于放松,以至于在说话时有些词不达意,出现了这样的口误。
这种情况在日常生活中并不罕见,人们在疲惫或兴奋时,往往会在语言表达上出现一些失误。
然而,正是这两个因素的叠加,使得本就心思敏感的杨德远妻子宋紫馨产生了深深的误解。
当她听到这狐皮大氅是他人所送,并且闻到了那股女子喜爱的幽兰香气时,心中瞬间断定这件昂贵的礼物必定是出自某个女子之手。
宋紫馨的醋意瞬间如熊熊烈火般被点燃,她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接受其他女子如此贵重的馈赠,更无法接受这其中可能蕴含的暧昧之意。
于是,她眼眶一红,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匆匆的步伐跑进卧室,紧接着便传来嘤嘤嘤的哭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一哭可把杨德远急坏了,他心中暗叫不好,赶忙心急火燎地追进卧室,想要解释清楚事情的缘由。
心急火燎的说到:“夫人你误会了,事情不是那样的,听我解释一下。”
然而,宋紫馨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只顾着自己不停地哭泣和抱怨。
那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委屈:“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故意熏香了,而且还是那种一闻就知道是女孩子用的香,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就是不负责、不拒绝呗!”
说罢,她索性将头裹进被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完全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让杨德远一时之间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见宋紫馨实在是情绪激动,没办法正常交流,杨德远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中一急,伸手紧紧抱着她的腰,将她从趴在床上蒙着头的姿势直接转了过来。
然后,他略带严肃地说到:“宋紫馨!这个狐皮大氅是女君赏赐给我的,你在这里瞎吃醋什么呀!如果不相信你亲自问女君是不是她赏赐的。”
此言一出,宋紫馨顿时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点矫情了。她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娇滴滴地说道:“夫君,我错了,这件事情我错怪你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住杨德远。毕竟宋紫馨又怎会脑残到觉得女君对自己丈夫有别的想法呢。
而且,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当年肃慎人南下,局势动荡,荡山查海一带陷入混乱,宋婉章一度落魄到身边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亲信,而杨德远和宋紫馨夫妻二人便是其中坚定追随的人。
当时,杨德远手持长枪,在前面奋勇开路,披荆斩棘,为众人杀出一条血路;宋紫馨则时刻陪伴在女君身边,悉心侍奉。
那段时间,他们的处境极其艰难,甚至一度遭到占山为王的匪帮劫掠。
好在杨德远勇猛无比,一马当先地与匪帮奋勇搏杀,而女君宋婉章和皇夫吴秉都会武功,足以自保,这才惊险地躲过一劫。
所以,宋紫馨对宋婉章的人品是知根知底的,况且作为女君,对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又怎会对自己的丈夫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想到这里,宋紫馨释怀了,从卧室出来以后并且非常温柔的,又是泡花瓣茶然后亲手奉上,又是拿着点心喂自己的丈夫吃,反正就是各种补偿。
每次穿这件白狐大氅,杨德远都会想起来这件事情,心中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