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自从开州发兵以来,夺东北九城,跨千里长城,攻略西界,驰骋东界,一切顺利,万般如意。
作为高丽前线战将的几人,拓俊京、崔宏正、梁惟竦三人在辽阳府战役被俘,成为安北军攻城略地时叫开城门的筹码,虽然目前为止,只在东北九城用过一回。
但毫无疑问,这一战术是十分奏效的,后续说不得还得拉出来劝降。
但最为难啃的千里长城一战,随着金德珍被一炮轰死,高丽兵也被炸死几百人后,出现全面大溃逃。
文冠独木难支,被裹挟着撤退。
他后续又凭借峡谷、隘口、城池等地利,试着抵抗了几阵。
但结果毫无疑问,被林冲命火炮、霹雳弹齐射,轰炸一番之后,高丽兵再次溃败。
文冠无奈,只得一路逃到平壤。
本以为可以联合平壤守军,靠着一场夜袭,打掉安北军水师,剪除平壤一部威胁的同时,挽回前线兵败的颜面,也好有脸面留在平壤,与王高等人共同进退。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张顺等人不知的震地雷,让他不仅希望落空,小命儿也丢在了当场。
带回来的四万多大军,只给王高等人留下一万余早就闻风丧胆的败兵。
但是,平壤的守兵,也被刘梦龙等人一番轰炸、射击,打死打伤千余人!
至此,高丽军再不敢主动出击,去找张顺等人的麻烦,反而每日被人用火炮和霹雳弹轰击得惶恐不安。
在高丽官吏将士惶惶不可终日的情况下,林冲带大军一路平推,最终也抵达了平壤城。
王高等人见林冲大旗到来,又见漫山遍野都是威武雄壮的大军。
放眼看去,马军彪悍,步军雄壮,将军勇猛,战士霸气!
但见旌旗林立,刀枪如云,队列整齐,气势无双。
整个平壤城在安北军进逼下,犹如被黑云压城!
强大的威慑力和恐怖的压迫感,让城中高丽官兵战战兢兢,大有一种不敢反抗的卑微心理。
林冲没跟城内的王高等人客气,大军抵达当日,便亲自领兵赶到城下示威,并将拓俊京等人都押到阵前,逼城内官兵投降!
只是拓俊京虽已成为军方第一人,但时日尚短,威望不够,何况城内的王高,出身王族,代表朝廷颜面,平壤又是高丽西京,意义重大。
所以,此举被王高断然拒绝!
拓俊京等人被果断放弃了,也没脸责怪王高,只能认命。
只是,他几人心里无比不甘,不能作为交换,就代表他们没了利用价值,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几人心如死灰被押回大营关押,只得在营中长唉短叹,等待命运被终结的那一刻。
但几人都出身豪族,家族的利益趋势他们,要挣扎一二。
于是,崔宏正率先向拓俊京进言:“大将军,大庆王尽然不顾我等生死,只怕大王不仅要问罪我等,还要铲除我等家族,如此一来,朝廷到时或可借花献佛,以我等族产,投降安北军,换取优待的条件。
末将以为,既然我等被朝廷放弃了,不讲情面功劳,不顾我等死活,我等当自谋出路!”
拓俊京闻言,讶然道:“当如何谋取出路?”
崔宏正道:“既然这平壤迟早守不住,不如我等做个人情,将平壤献给林大都护,换取活命的机会。
只要我等能活着折返家中,自当说服族人,拥戴安北军,换取长远的生存和利益。
只要家族不倒,精英具在,那么就算是献出全部族产,也不愁未来没有出路。
只要给点时间,我等必能东山再起。”
梁惟竦闻言,眼前一亮道:“崔将军所言有理,中原人不是有句古话‘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只要全族安全度过此劫,将来依然大有作为!”
拓俊京闻言,摇头道:“大王对我等信任有加,将边防重任交到我等手里,是要我等上报社稷,下安庶民。
当今,我等兵败被俘,已是愧对大王恩情,无颜见家乡父老,安敢再谈背叛之事!”
崔宏正见说,立即沉吟道:“大将军忠君报国之心,日月可鉴,但当下身不由己,是朝廷先放弃了我等,我等为求自保,无可厚非。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安北军势大,朝廷羸弱,就算我等以死殉国,也换不来任何改变。
倒是大王若是降了,我等反而成为天下一统的罪人,又当如何?”
拓俊京道:“我等行忠义之事,践忠义之举,是非功过,历史会给出公平答案。
但若是因此投靠贼军,祸害国家,无论如何,我等斗将被钉在耻辱柱上,留下千古骂名,又当如何?”
崔宏正和梁惟竦闻言,顿时有些失神,这确实让人十分为难。
但转念一想的崔宏正道:“大将军须知,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如今看来,安北军三路进军,以雷霆之势下我南北疆界,由此可见并非一时起意,而是深谋远虑的结果。
我等但在新朝立功,便是国家功臣。
过个几十上百年,谁还记得失败的往事,到时候,也不用担忧骂名流传。
比起身后名,当下如何带领家族活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梁惟竦闻言,立刻帮腔道:“崔将军所言在理啊,大将军,请您好好想一想吧!
是为一个注定失败的政权殉节,让全族遭殃,成为家族的罪人,还是明哲保身,顺势而为,为全族博一个未来!”
拓俊京闻言,果然陷入沉思。
二人见他如此,便不再言语,怕打扰了拓俊京的思绪。
良久,拓俊京抬起头来,脸色严肃,心情沉重道:“今夜,我等一起求见林大都护吧!”
二将闻言大喜,都道拓俊京英明!
……
林冲这边,见王高拒绝以平壤城交换拓俊京等人和两万多高丽军,顿时大怒,命人叫阵!
只是众将轮番出阵,或羞辱城中众将,或问候其祖上何人,或贬低满城都是娘们儿,或讥讽全是鼠辈,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来,但城上就是不为所动,任凭他们如何羞辱,总之避而不战。
林冲见众将越骂越难听,顿觉有失风度,于是叫停了邀战,命换上火炮、霹雳弹、八牛弩来招呼城上官兵。
只是,城上官兵早熟悉了安北军的火器,见状不仅没有慌乱,还做出了最佳应对。
各类防御器械都运用了起来,还将队形分散开来,减少被命中的几率。
但是,城头只有那么大,这次安北军的火力又集中得多,所以还是有不少倒霉蛋被火炮命中,被霹雳弹炸飞,被八牛弩穿成糖葫芦。
惨烈的场面不断发生,恐惧的氛围浓浓的笼罩在高丽将士心头。
好在,林冲是仁慈的,只轰炸了他们一个时辰,便停了,带兵折返大营,稍作休整,商议攻城事宜。
张顺等人闻讯赶来,先汇报战况,再寒暄离别之情!
于是乎,林冲大帐之中,人才济济,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得知文冠被他等设计杀死,还打掉高丽两万兵马,众将都来祝贺张顺等水军将领,并感激他们拖住了高丽援兵,使北面战场被轻松拿下。
张顺等人谦虚着应承了,反过来恭维众将在北面取得的傲人战绩。
于是乎,现场变成了互相吹捧,被吹捧的人,出来谦虚应对,都说是大都护领导有方,安北军强大无比,他们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充满了凡尔赛的味道。
寒暄过后,再来讨论正事。
随军军师只剩下樊瑞和李懹,此刻分列林冲左右,一起研究面前巨大的沙盘。
樊瑞仔细分析了平壤的地利人和,发表意见:“大都护,各位将军,在下以为,这平壤守军坚守不出,只得硬攻这座坚城。
但是,硬攻也有讲究。在下以为,当兵分两路,从北门和西门发起进攻。
进攻主力,依旧是步军将士,马军负责游弋、奔袭、截杀;水军负责协助步军攻城,同时,承担转运粮草、物资职责。
我等要将西面州府全部控制,还要彻底把控港口,将我等控制的地盘连成一片,进可攻、退可守!
攻时,不必尽全力,给高丽将士可以坚守下去的错觉,甚至迫使其向开京求援!”
众人闻言,都琢磨樊瑞此举用意。
李懹率先点头道:“樊军师是要围点打援,因此进攻皆为佯攻,至于退路嘛,是为了诱敌深入吧!”
樊瑞笑道:“李军师果然了得,在下正是此意!”
李懹闻言,谦逊道:“全靠樊军师引导,才想出军师此举用意!
在下不才,也顺着樊军师此举献丑一句,那便是进攻不能只依靠火炮、霹雳弹等远程打击武器,还需步军兄弟们,进入其反击范围,作势要攻占城池,但每次都是功亏一篑,将敌军自信养起来!”
众人闻言,有些为难道:“故意打败仗,实在是让人不得劲啊!”
林冲拍板道:“善战之军,当不拘一格,严格执行决策就是,此番围攻平壤,就按二位军师说的做,各自准备去吧!”
众将闻言,不再多言,纷纷抱拳告辞,整顿兵马去了……